水乡当年介苇,织席,交席的场景
作者:江
介苇工具
你可曾知道水乡人,在寸苇寸金的年代,人们是怎样生活的吗?今天与大家重温昔日的场面。
小时候,我是奶奶的跟屁虫,经常在奶奶家睡觉。奶奶总是在吃完晚饭,桌子碗筷都拾掇干净后,把苇搬到屋里。然后把门帘掀起一角,以便介苇时,往外伸苇。介苇的工具是镰头,咧板,钏子。钏子是从三孔至十孔。介苇用的钏子最多用到五孔。六孔至七孔是用来编篓和编须用的。介苇时,奶奶便坐上自己心爱的蒲团,蒲团坐着介苇,无论多长时间都不会觉得凉。
用镰头介苇,奶奶最拿手。只见奶奶就像变魔术似的,苇子在她手中划过,瞬间变成两片,然后拿着咧板,把苇皮去掉。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苇子稍微粗一点便要用钏子介苇。介苇的时候,非常小心,生怕把苇片介宽了。苇片宽了织出来的席就不合格了。交席就会扣工分。那时席宽五尺五,长一丈。每片席宽处头数是28.5头。一头,指的是6根苇。有时介苇走手了,织成的席是30头。
我在奶奶的介苇声中睡觉早就习以为常。有时睡到半夜醒来,见奶奶还在介苇,便问奶奶:“还不睡觉呀?”奶奶总是笑着回答:“再介会儿!”介苇介多半宿那是家常便饭。一宿睡不了多少觉。因此,二姑,老姑她们总有织不完的席。
在那时,压苇一一是要挨场子的(即排队)。也只有挨场子是奶奶真正休息的时间。问的谁家排最后,便到那家去挨,捎带串会儿门。告诉人家挨着,别人也好知道到时叫你压苇。
奶奶白天压苇,有时会碰到一个叫路迟的,他是个傻子,我们小孩见了,会吓得躲到一边去。而奶奶却笑呵呵地说:“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说着快步走回家,从挂着的篮子中拿出馍馍,裹上菜,让他赶紧吃。奶奶告诉我:“他已经没娘了。若他娘在的时候,把他拾掇的干净利索。是个挺俊的小伙!”
压苇的轴场子每天都压多半宿的苇。住在场子周围的人,早已听惯了轴轧苇的声音。它就像催眠曲,睡觉睡得可香了!
织席一一人们是把苇抽好后,从登角开始织的。登角织席最大的优点是:节约用苇!比苇积席压茬截不下去多少,撬茬也恰有截不下去多少。因为那时从生产队领回来的苇子是有数的。稍微浪费就织不出席的数量。
登角打条,打完条就把长苇织得差不多了。接着就织口子,织口子用的是短苇。把口子织好断上角。就掉回头织二苇。等织会二苇后,有时会把编摆好。然后把席贴到墙上,因屋内不宽敞,只能这样贴着织。席织多长,用苇比一尺寸,这样就能量出织了多长。
生在水乡,小孩们从小就会摆边,织口子什么的。一次,我放学后,本来是帮二姑摆边的,结果却给别人摆了,气的哭了半天。
晚上,在煤油灯下织席。有时晚上一人织不成一个席,我二姑和老姑便一人织一个头。每人织够五尺,然后在一起对着织。对的时候,要把席两边的头数数好。也就是要对的席两边头数相同,然后对着织。横竖都对着织完了。就剩摆边,撬席。对于这点活,那是小菜一碟。不大工夫,就把席织成了。织好的席都要扛到场子上去轧轧边。这样席才会更平整。
交席有时隔五天,有时隔十天一交。每次人们都会把席扛到桥东去交。交席也要排好长时间的队。我自然每次都跟着去。高兴地追逐着,打闹着穿梭在席当中间。跑累了,便就势躺在席上玩。大人们看离收到自己这还早呢!干脆回家干活。让我们小孩看着,等估计差不多快到了,再过来等着卖席。
那时,收席的人,手拿一个类似特大号的毛笔刷子,旁边放着装着黑颜色的水的小水桶。席合格了,便用刷子在桶里蘸上色,甩上一长长的竖线,不合格的便打一横线或打一X线。人们生怕自己的席不合格。若不合格,就会刨去两毛钱。生产队的席每片七毛。七毛钱是生产队一个干活最漂亮才挣10分挣到的工分。
交完席给开一收据条,等小队开支时,把票据交上去。生产队每十天开一次支,开支也不完全开完,只给一小部分,其余等年底结账。
由于织席能挣工分,那时,谁家大姑娘多,谁家就好过。也同时出现许多小伙子们都会织席。
现在,织好的席会每天来家收。然而我还是会经常想起我小时的场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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