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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饶,有一种回忆,叫沿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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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河公园一角(约1983年—1984年)

余竟吾 摄

沿河路从前叫河街,顾名思义就是沿信江河的街。东起东门外,西至杨家石桥。说是街,其实并不是街,因为街面上本没有什么商铺店家,只不过沿信江河搭建了一些简陋的棚户罢了,起初住在河街的人一般是打鱼的、撑船的、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外地逃荒要饭的,用现在的说法是游民聚居地。这些人定居下来以后,才渐渐成为街。

沿河路的南岸是青山,北岸是老城区,解放前信江河两岸本没有防洪河堤,河边甚至种了菜,洪水来了就听天由命。那时为了预测水位,只能采用原始的方法,在河街两头设立了二个防汛旗,一处在万寿宫上方,称为南门汛;另一处在杨家石桥下方,称为龙潭汛。解放后才用红石砌起了河堤,当时河堤上“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醒目标语曾给上饶人留下难忘的回忆。

沿河路分为东路、中路、西路。沿河东路从东门外的长塘桥至南门口浮桥头,沿河中路从南门口至杨家石桥。沿河西路从杨家石桥至乌龟塔。相对而言,沿河中路下河街比较热闹一些。

沿河东路的万寿宫是老上饶人虔诚朝拜的地方,现在万寿宫早已不在,但那座水厂取水口处的万寿桥似乎仍在述说着久远的历史。上饶的万寿宫始建于晋,重建于清同治年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上饶万寿宫拜祭的是许真君菩萨,此地也是善男信女吃斋修心、超度亡灵的地方。当地居民办丧事的“灵屋”一般在此地焚化升天。万寿宫是一幢风火屋,门楣悬挂着黑底金字牌匾——“万寿宫”,两边筑有风火墙,既防河风又避香火之患。万寿宫平时是开放的,于是有不少浙江籍的打铜修锁、弹棉花、磨剪子、戗菜刀的在此暂时栖身。万寿宫下有口深潭,深潭的漩涡有一股令人生畏的神秘感。

南门口是上饶古城最热闹的地方,过去南门是上饶老城的正门,那时信江上没有洋桥,连接两岸的是浮桥,由南门的浮桥上岸便进城区,通过鼓楼洞进入城内,信江河从南门前流过,南门口有一座浮桥,桥边有一个埠头,供客货起运和停泊。因此处是水运集市和中转的码头,引得商家云集,故此附近的一条街称为仓门街。

民国照片:上饶城墙一角(1930年代)

因被红军攻入,次年国民党军队加修了工事的上饶城墙

南门口至信江步行桥头是人气节最旺的地段,有电影院、邮电局、市人委等单位。

1955年后,上饶市政府改称为市人委,即市人民委员会,显示了民权至上的理念。每当过年灯彩游行,快乐的市民总要举着灯彩列队绕市人委大院一圈,放一挂火炮,以示吉祥。

电影院也是老牌子的了,1954年建立,当时的电影是大众化的娱乐方式,电影院青砖洋瓦,高高的台阶,一堵三层楼高的砖墙有时用作消防队攀爬演习的场地,电影院可容纳观众1200人,楼下30排,楼上15排,售票厅不大,不足100平方米,但售票窗口常常排着长队,是大厅的悬挂的明星海报吸引着观众。因为那时生活之余的娱乐除了电影就是戏剧。为了买到一张看座的票,人们甚至“开后门”找关系,以后逐渐出现了票贩子,可见电影是老少皆宜的娱乐了。

上饶影剧院(约1983年—1984年)

余竟吾 摄

邮电局早在清末民国初就有了,不过落户在信江桥头则是1956年的事情。那时市民通讯交流方式是信件和电报,还没有到有私人电话的地步,课本上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在当时的人们看来是很美好的向往,而今是如愿以偿了。

上饶地区邮电局工作室一角(约1983年—1984年)

赖民二  摄

沿河中路靠河堤一侧是数十个矩形的花坛,花园种着月季花常青树,园内设有石桌石凳供市民休闲,过年前人们在红石河堤上晾晒番薯干等年货。那时电影院门口还没建信江桥,西濠水从高高的排污口倾泻,不过那水不算太臭,甚至有人在西濠排污口乘凉。当时这段路地势很低,是造信江桥抬高了它的标高,因夜晚人们都喜欢在电影院附近纳凉徘徊,此处的小玩意摊点也应运而生,比如:打枪,几支汽枪,安着铅弹,目标是飞机状的靶物,击中目标,洋火纸被撞击发出响亮的声响,为招徕鼓励射手,摊主推出连中十枪免费的优惠措施。一般人没这个好枪法,但一次一个当兵的射手百发百中,令摊主连连拜托“不玩了!不玩了!”

1982年9月18日信江桥建成后,此处便失去了原有的古旧。

信江桥(约1983年—1984年)

余竟吾 摄

过去沿河路有两座接官亭,东面的一座接官亭建在南门口,由浮桥上岸通过南门进入城内,西面的接官亭建在杨家石桥头,官员到了上饶由此上岸,通过河街进入西门。也许是官员按等级身份的不同而论,高官权贵走南门,芝麻官走西门。接官亭下是放生河,是善男信女将鱼儿、螺蛳等水族放生以求来生报应的地方。

沿河西路有两处地名即使是现在上饶人也是很熟知的,一处叫“天后宫”,原来曾有座庙宇,传说中的天后,是福建渔家女子,她能乘席渡海,在惊涛骇浪中救助海上遇险船只,百姓称她“天后娘娘”。过去信江亦有水患,上饶人为了祈祷平安就建了这座天后宫。还有一处叫“杨家石桥”,一座单孔拱型青石结构的石桥,据说是在清朝乾隆年间,上饶有一个叫周效铨的,带头倡议大家捐款修建。现在杨家石桥因建了一个宝泽楼市场,解放河隐身了,不知底细的人从桥上走来走去,几乎看不到石桥的踪影。

乌龟塔和龙潭奎文塔,并称“上饶双塔”,是沿河路一景,也是上饶古城的地标。那时信江水运繁荣,上饶船民从远方归来,远远望去,双塔屹立,让人心怀温暖,更加归心似箭。

上饶双塔(约1930年代)

民国杂志《浙赣路画讯》图片

五桂塔,又名乌龟塔(约1983—1984年)

上饶市文管所  摄

龙潭奎文塔(约1983年—1984年)

余竟吾  摄

而今,昔日河街的踪影完全不再,取代的是宽敞的沿河路和漂亮的信江河堤。信江河堤的亮化美化扮靓了信江,它可用于抗洪,也可用于休闲。每天信江河堤上起长塘桥,下至渡口,这里都聚集着不少市民在享受着城建带来的美好和便利。在信江边晨练,在“放飞”城雕下吹拉弹唱,在邮电局门口的“言论角”畅所欲言,在休闲桌椅上打牌对弈,信江河堤成了市民不约而同的休闲好去处.。

 “河街”和“沿河路”不仅仅是名词的更迭,它是上饶人文化历史的一段缩影,真切地见证了上饶的昨天和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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