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山馆》读记

（小河西）

山馆

南国昼多雾，北风天正寒。路危行木杪，身远宿云端。

山鬼吹灯灭，厨人语夜阑。鸡鸣问前馆，世乱敢求安？

由“南国”、“北风”、“云端”等词看，此诗或作于广德元年（763）冬，时杜甫往来梓州阆州间。山馆：山中驿馆。【《自衡阳至韶州谒能禅师》（唐-宋之问）：“猿啼山馆晓，虹饮江皋霁。”《山馆》（唐-皇甫冉）：“山馆长寂寂，闲云朝夕来。”】

木杪：树梢。《西阁曝日》(杜甫)：“流离木杪猿，翩跹山颠鹤。”《宿丹崖翁宅》（唐-元结）：“泉流掩映在木杪，有若白鸟飞林间。”

山鬼：山中鬼魅；山神。《永嘉郡记》（南朝宋-郑缉之）：“安固县有山鬼，形体如人而一脚，裁长一尺许，好噉盐，伐木人盐辄偷将去。不甚畏人，人亦不敢犯，犯之即不利也。喜于山涧中取食蟹。”《有怀台州郑十八司户》（杜甫）：“山鬼独一脚，蝮蛇长如树。”《奉酬薛十二丈判官见赠》（杜甫）：“卧病识山鬼，为农知地形。”

厨人：厨师。《杂诗》（晋-傅玄）：“厨人进藿茹，有酒不盈杯。”《望雨》（梁-刘孝威）：“侍童拂羽扇，厨人奉滥浆。”

夜阑：夜残；夜将尽时。《胡笳十八拍》（汉-蔡琰）：“山高地阔兮，见汝无期；更深夜阑兮，梦汝来斯。”《羌村》（杜甫）：“夜阑更秉烛，相对如梦寐。”

大意：南国白天多云雾，北风呼啸天正寒。道路危峻走在树梢上，身在远方宿于雾云间。山中鬼魅吹灭山馆灯火，夜深人静听到厨师聊天。鸡鸣之时俺打听前方驿馆，世乱之时敢不处处求安？

诗意串述：这首诗首联写山馆天气。白天多雾，北风天寒。次联写山馆高危。走在木梢，宿于云端。三联写山馆见闻。一是山鬼吹灯灭。（夜黑可怕。）二是夜深人静听到厨师嘀咕。（更可怕。厨师说啥呢？是要杀人吃肉吗？）末联写打算。鸡鸣时打听前方驿馆，世乱如此岂敢不处处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