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七古《呀鹘行》读记

（小河西）

据诗中“江边”、“寒山”、“清秋”等词，此诗或作于永泰元年（765）秋，时杜甫因病滞留夔州云安。呀：张口貌。呀鹘：张着口气喘吁吁叫不出声的鹘，即病鹘。

呀鹘行（杜甫）

病鹘卑飞俗眼丑，每夜江边宿衰柳。清秋落日已侧身，过雁归鸦错回首。

紧脑雄姿迷所向，疏翮稀毛不可状。强神迷复皂雕前，俊才早在苍鹰上。

风涛飒飒寒山阴，熊罴欲蛰龙蛇深。念尔此时有一掷，失声溅血非其心。

卑飞：低飞。《孙子-势》“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唐李靖注：“鸷鸟如击，卑飞敛翼，皆言待之而后发也。”后用以喻仕进不利，屈身微职。《赠郑十八贲》（杜甫）：“卑飞欲何待，捷径应未忍。”

紧脑：紧实之脑。《魏将军歌》（杜甫）：“魏侯骨耸精爽紧，华岳峰尖见秋隼。”《冬至日寄小侄阿宜诗》（唐-杜牧）：“头圆筋骨紧，两眼明且光。”《一鹗》（宋-曾巩）：“尝闻一鹗今始见，眼驶骨紧精神豪。”

迷复：《易-复》：“迷复之凶，反君道也。”孔颖达疏：“以其迷暗不复，而反违于君道。”后用以指迷失不改，糊涂不醒悟。《骊山下逍遥公旧居游集》（唐-张九龄）：“轩盖有迷复，丘壑无磷缁。”《秋怀》（唐-韩愈）：“迷复不计远，为君驻尘鞍。”

皂雕：一种黑色大型猛禽。《城傍曲》（唐-王昌龄）：“邯郸饮来酒未消，城北原平掣皂雕。”《赠陈二补阙》（杜甫）：“皂雕寒始急，天马老能行。”

熊罴欲蛰（zhé）：熊罴欲潜伏。

一掷：《赠友人》（李白）：“蜀主思孔明，晋家望安石。时人列五鼎，谈笑期一掷。”

大意：病鹘低飞，俗眼看着很丑。每晚栖息于江边枯柳。清秋落日时身已倾侧，飞过的大雁归巢的乌鹊交错回首。它娇健的身姿不知到了何处，稀疏的羽翮惨不忍睹。强打精神要重新飞到皂雕之前，可这英俊的皂雕早已飞到雄鹰之上。风涛飒飒群山寒冷阴沉，熊罴想要蛰伏龙蛇想要深藏。念你此时一定想奋力一搏，然而鲜血飞溅失声痛哭亦非你心。

诗意串述：这首诗前8句写病鹘并自伤。卑飞甚丑，栖息衰柳。“已侧身”言其衰病。“错回首”畏其余威。“紧脑雄姿”不知所向，“疏翮稀毛”惨不忍睹。强打精神还想飞到皂雕之前，可这俊才早飞到苍鹰之上。（写病鹤亦写自己。）后4句表怜惜之意。风涛飒飒，寒山阴暗，熊罴将蛰，龙蛇深藏。曾经“紧脑雄姿”的鹘，一定想奋力一搏，然而流血失声亦非尔心。（怜惜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