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五律《上牛头寺》读记

（小河西）

上牛头寺

青山意不尽，衮衮上牛头。无复能拘碍，真成浪出游。

花浓春寺静，竹细野池幽。何处莺啼切？移时独未休。

宝应二年（763）春，杜甫客梓州期间，到牛头山一带出游。在山下看到牛头山顶佛寺，有感而作《望牛头寺》。意犹未尽，还是决定爬上牛头山一探究竟。遂有此诗。【牛头山灵瑞寺相关史料参前篇：《0916杜甫五律《望牛头寺》读记》。】

衮衮（gǔn）：大水奔流貌；相继不绝貌。《登高》（杜甫）：“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衮衮来。”《醉时歌》（杜甫）：“诸公衮衮登台省，广文先生官独冷。”《酬孟云卿》（杜甫）：“相逢难衮衮，告别莫匆匆。”

拘碍：拘束，阻碍。《刘博士…》（梁-何逊）：“吾人少拘碍，得性便游逸。”《和净因老师渔父词》（宋-释子淳）：“四海无家何拘碍，垂丝坐对烟云霭。”

浪出游：《书悔》（南宋-陆游）：“衣食须耕稼，无端浪出游。”

移时：经历一段时间。《后汉书-吴祐传》：“欢语移时，与结友而别。”《春尽日宴罢》（唐-白居易）：“闲听莺语移时立，思逐杨花触处飞。”《宿州天庆观殿门》（唐-吕岩）：“秋景萧条叶乱飞，庭松影里坐移时。”

大意：游览青山绿水意犹未尽，又连续攀登直上牛头山头。放眼四望视野辽阔，再没什么能遮挡，这真成了一次纵情恣意的出游。春日里繁花盛开，寺内一片寂静。绿竹袅袅细细，池塘分外清幽。不知黄莺在何处急切地鸣叫，过了好长一会儿也没停休。

诗意串述：这首诗前二联写登山。本来已在青翠的山间，但意犹未尽。又拄着藤杖奋力攀爬，一口气登上牛头山顶。举目四望，再也没啥可遮挡视线。这真是一次纵情的出游。（山顶感觉是无“拘碍”，四方胜景尽收眼底。）后二联写入寺。进入灵瑞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鲜花。鲜花盛开但寺内一片安静。接着看到竹子。细细的竹子在春风吹拂下，摇曳生姿，使水塘显得更加幽静。特别还听到黄莺鸣叫。这黄鹂竞鸣叫了好长一会儿。（在寺中的感觉是幽静。花竹显幽静，鸟鸣寺更幽。）杜甫在山下想象的“传灯”、“布地”，此诗没提。杜甫对佛寺的感觉唯有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