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民国消防

原标题：话说民国消防

现代社会，导致火灾的因素更多，除了雷电和各种明火等自然因素，还有燃气、空调、汽车、等等。夏季如何防火、灭火，避免无妄之灾，既是消防官兵们到处宣讲的主题，也是人们常常热议的话题。

北宋陆游《荆州歌》：“沙头巷陌三千家，烟雨冥冥开橘花”，古代沙市还有“平时十万户，鸳瓦百贾区”的说法，可见当年沙市街巷的热闹景象。然而，直到民国时期，沙市的市域面积才不过2.7平方公里，大量的人口拥挤在这个蕞尔市镇，繁荣着的不仅仅是这里的经济和文化，还有消防事业。当时，有着“小汉口”之称的沙市，工商业繁荣，各项社会事业也得风气之先——消防，就呈现出一种城市消防从古代向近现代快速变化、演进的特色。

民间救火队，署名不到场罚款

起初，沙市的消防都是民众自发的。沙市人都信奉“龙王管水”的神话，深感“龙”是征服“火魔”的克星，于是根据城区地理状况设置“水龙公所”，每遇火警，市民守望相助。据王百川著《沙市志略》记载，清道光初年，消防已在沙市盛行，一旦发生火警火灾，人们迅速聚集，各路水龙速奔火场奋力扑救，被称为沙市民间第一美俗。救火的虽然只是民间团队，但是救火如救人的使命感还是非常强。1895年10月8日《申报》：“咸同以前沙市无水会，一经火警，即以笆斗注水泼之。自水砲出，商绅集资购置数十架，发往各码头，令工商中之有膂力者共襄厥事，愿入此会者署名于牌，不受工资，无论雪夜风晨，一闻警征即须踊跃从事，有署名而不到者罚之。”民国25年（1936），《沙市市政汇刊》记述：“本市人民消防团体，向分元、亨、利、贞4个总团，下辖各街巷水龙公所46所，水龙共有67架”，“元、亨、利、贞”在《易经》中被称为乾之四德，象征着义勇消防队员在消防救火过程中体现出一种坚守正道、不屈不挠、愈挫愈勇、坚不可摧的崇高品格与顽强精神。

鸣锣击钟，十八般兵器各显神通

民国年间，电话尚不普及，发现火情及时报警并通知消防队，是个大问题。沙市警察局档案中明确写到“茅屋起火……一面传知保甲鸣锣呼救，一面饬派员警前往起火地址维持秩序”，“如有火警各级各队消防队长应闻警锣声立即前往火场”。沙市警察局1947年消防扩大会议写到“本市应在觉楼设置警钟”。据沙市民俗史学者李南杰介绍，元代时期，沙市区已是一座颇具规模的繁华都市，临江堤有一处台基，台基上建有一座城隍庙，是当时全城最高的建筑。北伐战争胜利后，由于当时沙市城内都是木质板房，火灾频发，经常导致重大灾难，当时的军政府顺应民众呼声，决定拆除台基上的旧城隍庙，改建一西式洋楼，作火警望哨使用，长年派官兵和专人在此驻守待命。望哨上一发现火警（烟雾），即发出警报，同时派出“水龙”前往扑救，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因为此楼是拆除无用的旧庙后而建，就是民众觉醒的象征，而火警望台是对火情的先知先觉，还能让后世之人保持警觉，防范火灾，故名“觉楼”，至今仍是沙市城区的一处名胜。

上世纪70年代沙市觉楼

民国灭火工具主要是传统水龙（水炮）、笆篓、木桶、火钩、火弋、钉子钩、月刀、铁锯、月斧、竹梯等，“所有本部消防救火器具如大小抬龙水龙水管灯笼旗帜扁担抬杠火钩火乂等物纯系捐助而来，每逢发生火警，由街邻等以纯粹义务性质不分寒暑昼夜不计地区街段，群力灌救询称便利”。沙市还有一首专门赞美老沙市灭火工具“水炮”的歌诀：“一走迎禧门，二走二郎庙，三走三清观，四走龙堂寺，五走五显庙，六走芦席巷，七走七里庙，八走八街阳，九走九十铺，十走十字街。”水炮是一种长、高约3尺，宽约2尺许的木箱，容水量约为0.2吨，箱内护以锡皮蓄水，箱前有出水龙头，运用帮辅的原理，以人力在杠杆两边一压一松就可以喷水达一二十丈远，好几丈高。民国时期，为了检查、维护“水龙”等消防工具和慰劳义勇救火员，沙市每年都要于初夏和中秋进行两次敞炮（试炮、演炮）活动。著名宴席“七星箭”最初就出现于荆州地区“义勇”救火队的“敞炮”聚餐会上。因为“敞炮”宴席充分利用鱼肉、鸡及其内脏做出的菜肴是六菜一汤共七样，于是用带“七”的吉祥语，给它取名为“七星箭”、“七星剑”、或“七星宴”。

1953年沙市水龙在中山路演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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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组织与官方组织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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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十二年（1943年）八月，江陵县（辖沙市）设消防总队，县警察局局长兼任总队长，各区区长兼任总队副。总队下设管理处，由各所长和联保主任兼任正副主任，负责办理消防行政。民国三十五年（1946年）一月，湖北省沙市警察局对沙市消防组织进行整顿，并颁布《管理义勇消防队规则》，沙市义勇消防组织分总队、大队、分队三级，置总队长1人，由警察局长兼任，副总队长1人，由警察局消防队长兼任。同时，警察局一、二、三、四分局局长兼任总队副，总队下设4个大队，每大队置大队长、保管员、书记各1人。大队下设分队，以所在地的1座水龙公所为1个分队，每分队置队长、保管员、书记各1人，义勇消防队员30人，由各地热心义勇消防的人员自愿报名参加。所有队员都是无偿的。

为了防止有人趁火打劫，还规定“施救工作时应佩带背褂或背带消防帽袖章等”，“各级队长（队副）予以制用沙市义勇消防队证件”以资证明身份以防宵小混入本队妨害工作；消防大队各大队长遇火警紧急时则用“特别通行证”。

沙市警察局消防特别通行证（1946年9月）

火灾后的救济

由于人口密集，板房众多，沙市的火灾事故次数多而且损失大，每次灾情过后大量房屋毁塌，成百上千的灾民流离失所，沙市便形成了灾后官民共举的救济机制，地方政府负责处理灾后各类民生问题、纠纷，民间商会和善团负责筹集钱粮等救济物资，在官方的统计调配下对受灾民众进行赈济。

入冬后沙市商会即开设粥厂、社衣铺，对灾民施以救济，称为“冬赈”。若此时发生特别重大的火灾，冬赈不足以应对，就会加设临时赈点，成为“急赈”。1949年2月16日拖船埠（地名）发生火灾，“被灾户口301户1213人”，中国红十字会沙市分会即召开会议，由当地镇保统计人数，按每人五升米施放，有未领米即送至沙市商会设于感应堂和江渎观的两间粥厂。

江渎宫救火会关于领到汪先生交来慰劳费26万元的收条

火险，作为财产保险的一种形式，一种社会互助救济的办法，在民国时期也已出现。当时火灾保险的标的分为动产与不动产两种：存于建筑物中的商品、器具、原料以及收获物等都为动产。动产的保险，通常都是集合多数件类为一种，而很少零件付保。房屋、工场、仓库等建筑物都为不动产。

中国农业保险特种股份有限公司火险费率表

作者单位/图片提供：荆州市档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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