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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破产制度改革的深圳实践与展望
深圳破产法庭庭长 曹启选
深圳开展个人破产制度改革探索，得到了中央、上级部门以及有关单位、专家学者等方面的大力支持，也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今天很高兴有机会在这里和大家分享个人破产制度改革试点的情况，以及我个人的一些思考，讲得不对的地方，请大家批评指正。
首先和大家分享一组数据。2021年3月1日《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正式实施。截至8月31日，深圳中院共收到个人破产申请699件，其中破产清算申请589件、重整申请67件、和解申请43件。深圳中院组织个人破产工作专班对全部申请材料进行了审核梳理，组织法官对300多名申请人进行了面谈辅导。目前，已立案审查的申请有40件，其中启动破产程序12件，裁定不予受理9件，撤回申请7件。
深圳中院高度重视个人破产条例的司法实施工作，确保“诚实且不幸”的人得到破产制度的救济和保护，确保中央交给深圳的改革探索任务顺利完成。
个人破产制度改革探索阶段，重点工作是建立办理规则、完善配套制度等方面。我们逐步建立分流识别机制、完善审查审理规则、加强审判信息化建设、健全配套机制，稳步推进个人破产改革。
我谈谈我们的做法。个人破产申请提交到法院时，首先，法院会对申请材料进行审核，主要审核申请材料是否齐全、申请是否符合在深圳居住及连续缴纳36个月社保等条例适用范围等。目前，经审核不合格退回的申请达224宗。其次，对形式要件基本齐备的申请排期面谈辅导。由法官会同破产事务管理署工作人员与申请人进行一对一面谈辅导，具体了解债务人破产原因和申报情况，释明破产程序的后果和法律责任。对奢侈消费、过度投机、赌博负债等不得免责，对个人以及家庭财产申报、破产信息公开等重点事项及规定，进行释明，让债务人清晰了解整个个人破产程序和获得救济的成本。截至目前，深圳破产法庭全庭法官先后面谈316人，已进行面谈的申请人当中，释法说理后撤回和退回申请的达到150宗。面谈后，法院会对材料齐备、当事人申请意向明确的破产申请进行听证审查。组成合议庭对债务人陈述的破产原因、经过、债务情况进行初步核实、审查，通知已知债权人参与听证，征求债权人意见，加强监督。在这个环节，深圳破产法庭加强总结破产原因审查规则，明确程序启动条件，加强对当事人不正当财产处分和财产安排行为的识别及处理。对于不符合法定条件的申请做不予受理申请，符合条件的启动破产程序。
正式进入破产程序的债务人还将经历管理人财产接管调查、债权人会议，重整计划执行或者免责考察期的监督，破产信息公开公示等一系列法定程序；发现以破产欺诈等手段获得免责的，法院还将撤销免责，依法追究法律责任。
同时，大家也知道，破产制度的全面高效实施，绝对不是仅仅靠法院一家的裁判就能做到的，在建设完善破产办理体系和配套机制方面，深圳也做足了准备。一是，在最高法院、广东高院的支持下，深圳中院上线了全国首个个人破产信息系统——“深破茧”系统，实现个人破产申请100%在线提交，有效实现海量申请信息实时流转、分类处理，为高效审核审查提供了信息技术支持，也为个人破产实践保存了宝贵的基础数据。二是，深圳市委市政府率先设立了全国首个破产事务管理机构，在府院联动机制的基础上建设现代办理破产体系，提升办理破产事务的专业化水平，完善反破产欺诈机制和配套服务保障。具体到个人破产制度，将重点负责对个人债务人在免责考察期间、和解协议、重整计划执行期间进行监督管理。三是，加快推进破产信息登记与公开制度建设。8月18日，深圳中院、市场监管局、破产事务管理署联合建立了全国首个破产信息联动公开公示机制，破产信用信息公开完整覆盖了企业和个人，重点构建破产信用承诺、核查协作、信用修复机制，三方信息公开平台已经搭建联通。深圳基本形成了法院裁判、机构管理、管理人办理、公众监督的办理破产体系。
我可以很有信心地回应大家的关切，经过半年的实践，深圳模式实现了立法设计到落地实施的平稳过渡，能够有力确保“诚实且不幸”的债务人获得制度救济，也能够有效防范一些人企图利用破产制度来逃废债。
最后，我想结合深圳实践，就全国建立个人破产制度提几点建议：一是，加快建立全国统一的个人破产制度。考虑到目前经济社会发展的现实需要，要加快在全国层面进行个人破产立法。同时，我们要重视本土经验，全面总结深圳、浙江等地在个人破产、个人债务清理方面的经验做法，从实际出发，立足国情、社情、民意，推动具有中国特色的个人破产制度实践。二是，加大破产审判专业化力度。个人破产制度的实施，企业破产制度的优化，都离不开专业、高效的法官队伍。近年来，企业破产案件上升较快，破产制度各项改革一直在路上，法院非常需要培养专业人才。三是，建立破产解纷前置机制。通过金融机构、专业中介、破产事务管理署等机构的服务，一方面可以促进纠纷化解，另一方面可以为申请破产提供辅导，对破产申请人的信息了解更全面、更准确。个人破产实践中金融债权人数量多、债权占比大，要重视发挥金融债权人在庭外、庭内重组中的作用，推动金融债权人积极参与程序、行使权利，才能充分发挥个人破产制度功能。四是，建立破产信息登记公开制度。要实现司法、政务、信用联动公开，强化债权人、利害关系人和社会监督，阳光是对付逃废债的最强“消毒剂”。五是，完善破产刑事责任，将自然人纳入破产犯罪刑罚体系，明确破产犯罪的认定标准，加大对破产犯罪的惩戒力度。六是，明确政府相关部门办理破产事务的协调、监督、管理职能，提升办理破产的质效和水平。
最后，感谢各位领导、专家学者、朋友们对深圳开展破产改革实践的关注和大力支持，还请大家多提宝贵意见。谢谢大家！
公号责编：伍浩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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