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228,小雪。郁闷。
手里的《红楼梦》并不是用来装饰心情的。
每次捧起这书,挑章捡页,前后错开去读。看看林黛玉进府时步履的轻盈,看看宝玉出家时身披的斗篷。他们不是本书绝对的主角,却道尽了寒门冷府前那一段千红一窟、万艳同杯的风光。
天变了,下雪了。
因为怕冷,偿若没有事情去办,从来没有过在下雪的日子里出门的习惯,总是喜欢呆在暖暖的室内微笑着去看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
说是二月的最后一天,其实是凌晨三点多。房内一片漆黑。
看到书中关于生日的场面,不禁想到了自己。不管哪一天,生日的祝福与我无关。书中,锦团簇绣暗香滚涌的发颈间,明明有着自己内心的那一份希望——谁祝我生日快乐?
难得来感受这一份严寒,此时的窗外,落雪无声。
推开窗,窗外的景表情凝固着呈出夜的安静。有零星的雪花被初春的峭风吹进来,点点冰冷透过薄薄的睡衣,根本听不到它变成水的时候是否带着夜的声音。
窗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伸手去抓了一撮去尝——或者是心情,或者是愿望,期待它带着涩酸,这样再好不过。
这样的时候听听忧伤的歌,酣畅。
灵魂不会复活。像歌中说的,只是叹息。灵魂的叹息是对人生不尽意之事最好的解释与诠注:过去的、现在的,如这场不期而至的落雪打湿了眼睑。
雪落之时,谁在谁的梦里?温暖之时,谁在谁的手心!
听到有人在唱:
红楼梦,万古忧,
泱泱谩言祭幽魂。
新绿浮枝杆,
旧恨湮塘垢,
一叹楼前众生百渡口。
红楼梦,梦红楼,
汩汩清泪洒笺痕。
寒扇画鸳鸯,
冷幔拢一人,
二叹楼中曾经染风流。
一读红楼睡梦中,
二读红楼笑春风。
阶下苔生蕊,
无故埋香冢。
返身红楼后,风雪漫悠悠。
残妆敲夜半,
淡墨泼黄昏。
拓古拓迹难拓影,
红楼一梦匆匆掩浮生。
这夜本来就是静的,字字声声却破了它的睡容……
推上窗户,用自然和真诚的姿势与这夜里的寒冷背对。
想那红楼梦中,埋怨的、破碎的、朦胧的、都是不尽然的美丽,它们都与人生的最大最多的动作有关;想那动作中,不忍的、不舍的、不弃的、都是不尽然的风景,它们都与人生中最痛最苦的心情有关。
这风景,便是灯光阑珊。
那个动作,是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