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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样乡愁

也许是大半辈子总是为生活、为工作,整天忙忙奔奔;或许是自身缺乏记性,淡忘了许多旧人旧事;可是近些日子总觉得有一种情绪在缠绕着我,就是思念起家乡商州的2位文友——宁有志和鱼在洋。

网络截图

新中国成立这年的农历十月廿六,我出生于原商县一个叫张的自然村(如今属商洛市商州区腰市镇)。虽然六四年母亲、哥哥及姐、妹们迁到了陕南宝鸡的凤县,可我却一直跟着在商县乡村教书的父亲直到念完中学,刚到凤县又参了军,经历了5年的军旅生活,复原后便一直生活、工作在凤县。

凡正常的人,都不会忘记自己的根在哪里。走出国境,就视中国人为乡党;在省外就寻谁是陕西乡党;在省内就将同在一个地区的叫乡党。正由于我的根在商州和处于同样的爱好,我对商州的作家有着别样的偏爱。我不仅崇拜贾平凹和我上完小时的老师京夫。

2009年10月24日,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贾平凹参加凤县第二届红叶覌赏节暨雨果摄影作品陈列馆开馆时,作者特请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凤县好友赵华先生留影

也以方应文、陈彦、孙见喜、田井制、冀福记、刘安民等等商州籍作家、戏剧作家和专家感到自豪。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起,也梦想当作家的我,就专拣各种报纸、文学月刊上发表的贾平凹的作品阅读。听说书店来了贾平凹的文集,就赶紧买来阅读和收藏。也因《鬼才贾平凹》喜欢上孙见喜。当时,因我常和时任《长安》月刊主编的白浪,说起我从小就看了商洛花鼓拍的电影《一文钱》和常夸耀商洛剧团;所以每逢我到西安出车,商洛剧团也正在西安演出时,白浪就将市文化局送他的票、或者买票,让我过过家乡戏瘾,使我在省城先后看了商洛剧团改编演出的《屠夫状元》和创作演出的现代戏《六斤县长》。2016年,我在商洛市镇安县参加陕西日报通联会,又有幸观看了县剧团以深受镇安人民爱戴的清乾隆年间镇安县令聂焘为原型,精心创作编排的大型花鼓历史剧《聂焘》,至今也成为我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我和宁有志、鱼在洋仨人,虽分别为三十、四十、六十年代的人,就因为我们同属商州人,便于1983年7月,在文化部少儿司于古城西安举办的儿童文学讲习班上一见如故,结下忘年之交。

1987年因这次讲习班和对文学的痴爱,我被工厂从当时人人眼器的汽车司机岗位调到机关,参与创办企业报《红星报》,文学的“红线”又将我们系在了一起。乡党兼文友宁有志是1936年10月生人,也是我的老大哥,在我所编辑的十四期《红星报》期间,他曾先后4次寄信赐稿,随信指点鼓励我的创作;同时一再希望我回故乡看看,与新老文友们相聚;还转来在洋的问候,告知我京夫、在洋等一些商州作家及文友的相关信息。当时,宁有志已是省作协会员,在全省儿童文学界名气不小,在洋虽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却在权威的《儿童文学》上显露头角。但他们却对我主笔的企业小报《红星报》高看一眼,不仅自己赐稿,还向《红星报》推荐商州业余爱好者的稿件。至今我仍珍藏着宁有志老兄的4封来信。如接到我寄给他《红星报》创刊号后,很快就收到他这样一封热情的来信:

宁有志给作者的部分来信照

革风同志:

您好!惠寄的报纸和信均收到,非常感谢!

西安一别,常常思念,我和在洋常谈起你这位热情的乡党,可惜没

有见面机会!也打听不到你的定址,估计你经常出车在外,所以未曾通

信,还望谅解!得知你现在编报,实在可喜可贺!这样,有了安全、理

想的环境,老弟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老郭(指京夫)去年调省作协,今年又通知任咱县县委副书记,人还

未下来,全家都在西安,特告。在洋今年已调地区艺术馆。

寄上拙作寓言几则,望教正!不好用,也别勉强。

望多联系,如回老家,盼能一见!

全家好!

有志

2.16

1987年4月15日,他又来信道:

革风:近好!

报信均收到,非常感谢!望向关心支持我的贵报编辑致候!又送习

作三则,请教正!望能不断读到你的新作,并望能继续坚持抽暇为少年

儿童写点东西,你在这方面基础是很好的。

顺颂

编安!

有志

1987年,在洋的第一部儿童文学集《那片树林》一出版,就寄我这个乡党兼文友分享。我不仅如饥似渴地拜读,还在《红星报》1987年9月号上登出我撰写的如下一篇小文——

好一个鱼在洋

正是六月抢黄季节,在洋报来了好消息,我兴奋得难以自禁!白天,我帮妻子奔忙于田间、麦场;晚上,就忙不迭地看在洋的集子;收过麦,做工的我还要去扶犁;卸了牛,牛在山野吃草,我又匆匆地啃起那书。我也说不清,是在洋,还是他的《那片树林》在吸引我,也许都是吧。

1983年7月,我有幸参加文化部少儿司在古城西安举办的儿童文学讲习班,一报名,便听说有位乡党写了一篇很好的小说。他刚从延大毕业,还没分配,就赶上了这个讲习班。他来了,我们很快成了朋友。他让我看他发表在《儿童文学》上的处女作《撵走的和撵不走的》,又让我看他一些未发表的作品。我欣喜若狂,我羡慕他的才华和聪敏。我们一再共勉,为儿童文学事业干下去,干一辈子!

他的确没有停步,不久,他又来信说有新作在《儿童文学》上发表。我急忙跑到书摊,拜续了他的《长‘灰包’的包谷苗》。后来,几乎再见不到他有信来,去信也不见回音,谁知这个在洋在埋头干他的事业,竟然写了那么多的好作品,冷不丁儿,一个小说集就摆在了我的面前,使我大吃-惊。

看来,在洋的脚步是扎实的,而且正如他的人品一样诚实。也许正因为这些,他的小说很耐看。那种倾注深情的描写,那一个个小主人公生动的形象,那散发着浓郁的“商州”味儿的妙笔,那永不衰退的童心……呵,在洋,我不得不为你祝贺!但我又不得不责怪你,你不该在送我的小说集子上写这样的话:“感谢你还记得我”。你说,我能忘记你吗?儿童们能忘记你吗?你千万不可骄傲,你才二十几岁,你的路还很长很长……刊登在1988《红星报》1月号副刊鱼在洋

刊登在《红星报》副刊上的鱼在洋的《贺红星报一周岁》

创刊当年的12期中,宁有志老大哥的寓言作品《渠道》、《路标》、《表功的胭脂》》分别刊登在3、5、9月号副刊版。当年9月21日,我又接到他的来信:

革风弟:

近好!

报纸稿酬均收到,非常感谢!贵报愈办愈好,这儿文朋诗友争相传

看,尤其对弟的诗文很赞赏。都想有机会一见。有机会回故乡,望能满

足大家的愿望!又寄上习作数则,望教正!

向全体同志问候!

顺颂

编安!

有志

由于我所在的陕西红星化工厂面临搬迁,以及我爱人的工作和家庭“农转非”等原因,加之县上主动出面、迫切希望我留在凤县,从事新闻工作。大约1987年10月末或11月间,在我离开工厂和《红星报》之前,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赴老家商州,与宁有志、鱼在洋及一些商州文友相聚于丹江之滨的市、县首府之地,留下难忘的人生记忆。并即兴在我所住的商州丹江饭店为《红星报》1987年12月号,写下如下一篇即兴之作——

商州有个宁有志

到了商州,在一个深深的院子,总算又见到了你。你还是那样热情、坦诚,只是头发的霜色更重了,但你仍是那般精力充沛,那般充满童心。在许多的报刊上,常见到你的名字,于是,你更似一块神奇的磁铁吸引着我。坐在你的书架前,我终于有幸了解了你丰硕的收获:你从1957年至今,发表了900余首诗作,180余则寓言,你还写小说、戏剧、故事、曲艺、歌词,出版过两本儿童歌谣集,你的100余篇(首)作品被选入20多种集子,你的一些歌词被谱曲传唱。我简直被你和你的作品迷住了。尤其是你的寓言,真是一个五彩纷呈的世界,而且题材涉猎之广,构思行文的独到娴熟,令人叹服不止。我兴奋的感到,寓言这个天地,是属于你的。书林之中,应该有你的寓言集,你最近结集的《花儿与泥土》一定会成功。你从事的多为“少儿科”,但我说,你的令人叹服之处正在于你的不嫌其小,而用毕生的精力去默默地耕耘,勤奋地劳作,于是,你成功了。中国作家协会陕西分会、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陕西分会等接收你为会员,许多的人们,特别是我们的儿童、少年,都知道你的名字——宁有志。

1988年1月号,我在《红星报》文学副刊上又编发了他的第4篇寓言《笑秤锤的小葫芦》。从商县回到凤县的1988年春节前,在我即将调到凤县广播电视局时,我将1月号报纸及我的去向信告老大哥和在洋,并请他们转告其他文友。不久,我便收到宁老大哥的来信,也是他和我的最后一封通信:

革风弟:

近好!信报均收到,由于春节休假不在,迟复了,望谅!遵嘱已将

弟新的工作岗位告知这儿诸友,和我一样,他们都希望你在这儿一切如

愿,也望你在搞好新闻工作的同时在学创作上有新的更大的建树!盼我

们之间的友谊与日俱增!

在洋在此致候,就不另写信了,还是睃,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

向全家问好!

祝新年

万事如意!

有志2.23.

转眼,距那次商州相聚又流过了32个春秋,虽然偶儿从网上看到老宁和在洋的一些信息,记得我也曾与在洋通过一次电话,2016年7月我借参加《陕西日报》在镇安的通联会,也曾托人向在洋捎去我新出的散文集《凤州漫记》,除此而外几乎再未通信息。

可是几天前,我又鬼使神差地想到这两位商州文友。从网上知道了在洋已出版了《鱼在洋作品精选·雪夜奇遇》等作品10余种400余万字,系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作协理事、商洛市作家协会主席、商洛日报副刊部主任,儿童文学方面,在洋已是全国有名。就在我正撰写此文时,商州另一位60后作家郭涛写的《惊喜:鱼在洋的散文<摔跤的滋味>被收入日本教材》一文披露,近日,鱼在洋和日本株式会社公文教育研究会续签了一份《文学作品使用许可书》,同意日方该研究会从2020年3月1日至2030年2月28日使用他的散文《摔跤的滋味》。这篇散文最早发表于《商洛日报》1993年6月1日文艺副刊,后被收入未来出版社的陕西儿童文学丛书,该书公开发行后,日方与未来出版社签订了使用合约,此次是再度续签。这里特向在洋表示祝贺。

然而网上却少有宁有志较新的信息,好不容易才从网上搜到郭涛的一篇《悼念宁有志老师》的文章中知道了,宁有志老大哥早在10年前的2009年12月27日作古。郭涛在文中开门见山道:

宁有志老师是儿童文学作家,省作家协会会员,他一生最高的政治待遇是1987年当选过陕西省第七届省党代会代表,参加过省党代会,这是文学创作给他带来的最高回报和荣誉。他生前是商州区文联副主席,这是在1998年6月的区文联第一届会员代表大会上被推选的。1996年退休前,他是商州文创室主任;在这之前,他是文创室的创作员。1972年,他36岁时,由乡下调进城里,改行进行专业创作。这之前,他一直是乡村小学教师。当然,也是因他在从事小学教学的同时,长期从事儿童文学创作,在出名之后,由当时的县文化局调动进城的。

网络截图

   郭涛在文中还提到,在洋在向宁有志老师遗体告别后,还在他的博客里发表了《给孩子带来欢乐的老作家走了》的悼念文章,郭涛看到后还在后面跟帖道:“文学不死。宁老师的寓言永生,足可传世。哀悼!”

网上对宁有志有这样一段词条:

1957年开始文学创作,主要从事儿童文学。代表作有儿歌《鸡妈妈数小鸡》,儿童诗《小猫和我争妈妈》,儿童散文《小山小河小路》,寓言《积水和溪流》,儿童小说《真该让他当哥哥》等。共发表诗作千余首,寓言千余则,小说、散文、随笔等二百余篇。近50多种集子收录其各类作品近200篇(首)。结集出版有《新儿歌》、《红小兵爱唱革命歌》、《孙悟空的后代们》、《鸟雀世界》、《宁有志作品精选?戴帽子的白狗》等。并曾主编过《商县歌谣集成》、《商州人》文学小报、《商州诗词》等。获奖作品主要有《土管组》(诗)、《小路》(散文)、《孙悟空的后代们》(寓言集)、《新民歌一束》(民歌)、《戴帽子的白狗》(作品精选)等。

绝不是谦虚,可以说,在文学创作上,商州是个“富矿区”其作家群和作品让人仰视。在文学创作方面,我在老大哥宁有志和在洋面前,真是自惭形秽,只有老老实实向他们学习。也借此文对老大哥宁有志道上一声:安息吧,老大哥!小弟和儿童们不会忘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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