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的锅驼机
(照片来自网络)
一次回家,与舅舅聊天时,不知道怎么扯到了过去的锅驼机。舅舅说,他曾是那时的锅驼机手。
锅驼机,对相当多的人来说,一定是生疏的;即使知道这个名字,兴许也多是在一些历史资料中。但对于经历过锅驼机那个年代的人,肯定会是抹不去的记忆。
大概在我四、五岁的时候,一天,在街上玩得正欢,看到大人们拉来了一个装有四个轮子的铁家伙,有点像烧煤的火车头。当年烧煤的火车头,是蒸汽的,姥姥家离火车站两里路,和大点的孩子常去车站玩,也上过那火车头。这铁家伙也是黑的颜色,也有烟筒,只是比火车头小了很多。
即使这个铁家伙不能和火车头比,但也很重。它被两条粗绳拴住,由10来个人拉着,咯噔、咯噔地向前挪动,我们跟着它,凑着热闹,来到了菜园的井边。
在地里干活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跑来了,议论着,看着稀罕,从大人的口中,知道这个铁家伙叫锅驼机。
锅驼机,从字面上看,也挺有意思,就是用锅炉驼着的机器。当初发明者起这个名字,是不是如此想法,我无从考证,反正我就这么释义了。它烧煤或烧碳,也可以烧柴,对烧的东西并不讲究。锅炉里的水被烧开了,水蒸气进入蒸汽室,由膨胀产生的压力,推动涡轮的转动,从而来带动水泵、发电机什么的。在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没有电力的农村,锅驼机还是算得上很先进的动力机器了。
操作这样的机器,需要有文化的人。舅舅初中毕业,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文化人了,也就成了锅驼机手的人选。在和舅舅聊天的时候,他说到怎么点火,怎么保证气压,气压高了怎么放气,出了故障该咋处理,一套一套的,在那个年代看来专业性、技术性是很强的。
那台锅驼机用来抽水浇地。用皮带把锅驼机上的大轮子与水泵上小轮子相连,飞速的转动,使井下的水哗哗地被抽了出来,比起常用的水车,不知提高效率多少倍。
说起水车,北方的和南方的不同,不是用流水来驱动,也不是用脚踩做动力,是用牛拉,或人推的,因而也就缺少了那种浪漫和诗画的韵味。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当上网搜寻水车的时候,多是出现南方水车的照片和文字。
最早见到的水车,是木制的,几个大木轮子,有平躺的,有竖立的,轮齿相互咬合,被架在井口上。用绳子连着数个水斗。那水斗的样子和量粮食的斗相似,大小也差不多。轮子的转动,带动着绳子上的水斗,经过井里的水,就把水拉了上来。拉上来的水斗,在上面的转弯处,自动将水倾倒进水槽里。
后来,还看到了铁制的水车,原理和木制的差不多,只是水斗和绳子,分别被皮碗儿和铁链子所替代。皮碗儿间隔一定的距离,被固定在铁链子上。它们排着队,相继从伸到井里的铁管中经过,从而把水带了上来。铁管的上端连着水槽,水就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除了水车,有时还用辘轳汲水。盛水的不是水桶,是一种上口圆,底部收成一字形的容器,当地叫“栲栳”。“栲栳”的叫法,我一直以为是方言、土语,查字典才知道真有这两个字,解释为“用柳条编成的容器,形状像斗”。用栲栳的好处显而易见,由于底部为一字形、立不稳,稍一倾斜,里面的水就全部倒了出来,比用水桶省力多了。由此可见劳动人民是多么的聪明和智慧。
好像那时只有菜园里才有水车,在种庄稼的地里没有看到过。兴许那时是靠天吃饭的。其实,这水车效率很低,难以满足大面积土地的灌溉。用辘轳和栲栳更是不能实现的了的。
锅驼机的使用,唤醒了古老干涸的土地,给年轻的共和国的新农民,带来了农业机械化的希望。那个时候,人们听到锅驼机工作时发出的“突、突”的巨大声响,不但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非常亲切、悦耳,它就像一曲时代的交响,演奏着五谷丰登的乐章。
锅驼机用了没有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被柴油机替换了,后来姥姥那里通了电,有了电动机。这些机械的个头越来越小,效率却越来越高,从此开始,在种庄稼的地里,也打起了水井,实现了“水浇地”的梦。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由于水位逐年在下降,先前的水井已不能再用,换成了百多米的深水机井,井与各家各户的耕地用埋在地下的水管相连,省水、省工,也省事了。
那曾经的锅驼机、水车,还有辘轳和栲栳,早就没有了影子,只有在回忆起它们的时候,才感到还是那样的亲切,虽然是那么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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