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年困局”呼唤农产品深加工

香蕉滞销、蔗价走低、荔枝遇冷……农户增产不增收现象时有发生

“丰年困局”呼唤农产品深加工

刘稳 全凌锋

眼下到了湛江荔枝上市的尾声，今年大丰收的廉江良垌村民陈贵脸上却没有应有的喜悦。今年陈贵一家共卖了近3万斤荔枝，较去年多了30%，但收入却和去年持平。陈贵说：“种荔枝的还没有收荔枝的中间商赚钱，如果有个荔枝加工厂，果农直接将荔枝卖给厂里，价格或许要高得多。”

陈贵道出了不少农户的心声。经数十年发展，我市成为全国闻名的“菜篮子”“果盘子”，但种植与深加工环节仍呈“头重脚轻”之势。

延伸产业链条破解“丰年困局”

陈贵的遭遇可以说是今年廉江荔农的一个缩影。连日来，记者先后走访良垌、洋青、新民等多个荔枝出产乡镇，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今年的荔枝价格普遍在2.5—3元/斤，平均价格比去年同期少了1.5元/斤。增产不增收，农民再次遭遇“丰年困局”。

遭遇“丰年困局”的不仅仅是荔枝。据不完全统计，经过30多年的发展，作为广东“农头”的湛江北运蔬菜和水果年种植面积已经超过360万亩，蔬菜年产量约380万吨，水果年产量约280万吨。在雷州半岛，随处可见一辆辆大小货车直接开到田间地头，一车车农产品直接或经交易市场中转后运往全国各地。而这也是湛江北运蔬果流通中最为常见的一幕，大量蔬果就是以这种近乎原始的状态进入市场。

“毫无竞争力！自己辛苦了，钱却让别人赚了。”在谈及湛江农产品目前的销售状态时，广东海洋大学经管院教授蒋重秀十分心痛。他说，单纯而原始地卖农产品，不仅附加值低，抗风险能力也低，年景好时还能赚点钱，一旦市场有个风吹草动，首先遭殃的就是广大农户。事实的确如此，近年来，香蕉滞销、蔗价走低、荔枝遇冷，农户增产不增收的新闻不时发生。

如何破解“丰年困局”，减少果（菜）贱伤农，让农户增产又增收？蒋重秀告诉记者：需要采取一系列配套措施，而其中的关键是要延伸产业链条，走农产品深加工的路子，如此才能在市场上游刃有余、进退自如。

深加工“水太深”企业望而却步?

在近半个月的采访中，不少业内人士都给“丰年困局”开出了深加工的“药方”。然而，这条路并不好走！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市不少企业就开始在农产品深加工方面进行摸索。据不完全统计，2012年，全市农产品加工企业1500多家，加工总产量达900多万吨，加工总产值70多亿元。

但在农业局有关负责人看来，湛江农产品的加工模式绝大多数都是“粗加工”，而不是真正的深加工，加工出来的是粗产品、半成品，无包装、无品牌、附加值低，很多产品无法直接送到老百姓的餐桌上。“我们把水稻变成大米，把甘蔗榨成白糖，然后大包大包卖给别人了事，为啥不能推出真空精包装大米或者做成淀粉糖，将白糖制作成糖果呢？”

面对这种质疑，不少加工企业家也是有苦难言。在过去数十年的摸索中，不少企业也曾经走过农产品深加工的路子，可是成功者屈指可数。“我们也知道把荔枝做罐头、做荔枝汁，但知易行难，这个领域水太深，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日升荔枝专业合作社社长马洪俊告诉记者，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廉江某红橙加工厂从西方引进两条生产线经营不足三年即停产，到前两年香港某企业家创办的荔枝加工厂亏损倒闭、老板跑路，这种农产品深加工企业走向失败的例子比比皆是。失败原因不一而足，有企业管理不善，有原料产地不稳定等，更有后续配套资金跟不上等原因。有了这些前车之鉴，很多企业对农产品深加工自然是避之不及，宁愿选择利润较低的粗加工模式。

多重因素致深加工之路坎坷

农产品深加工领域的水究竟有多“深”，为什么会使众多企业望而却步？马洪俊认为，关键是大资本对这个行业不感冒。

一些中小企业好不容易开发出一种好产品，但囿于实力有限，还没来得及打开市场，资金链可能就断裂。另一方面，很多农产品季节性较强且产量不稳定，一年中，加工企业往往只能生产2个月，停工10个月，利润空间不够大，大资本根本就不想进入。“愿意搞深加工的中小企业实力不够无法挑起重担，大企业又不感冒，农产品深加工如何打开局面变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

雪上加霜的是，目前从事农产品深加工的中小企业主观念滞后，普遍存在重生产、轻加工流通，重产量、轻品种质量，重产值、轻经济效益的现象。

除了企业本身经营管理策略短视之外，原材料来源的不稳定也制约着农产品深加工企业的发展壮大。记者在走访了解到，目前我市已经成长起了像伊齐爽、收获、欢乐家等知名农产品深加工品牌，产品畅销国内外，这些企业之所以能发展壮大，与其有着一个稳定的原材料产地是分不开的。但是，目前湛江绝大部分加工企业只能“靠天吃饭”，大年大开工，小年小开工，能维持正常生产就算不错了。即使是目前做得最好的菠萝深加工，很多企业都不能全年开工。荔枝深加工就更难了，遇到小年，加工企业可能连荔枝都买不到。

“破壁”亟需政企农合力“推手”

农产品深加工如何“破壁”？政府官员、学者、企业家、养殖大户等立足自身角色开出了不同的“药方”，尽管侧重点各有不同，但都认同一个观点：做大做强农产品深加工对湛江农业转型升级、打造农业强市意义重大，需要政府、企业、农户合力推动才能完成这一蓝图。

市农业局有关负责人表示，政府应该出台土地、融资等方面的优惠政策，重点培育和扶持一批产加销一体化、有市场、效益高、带动力强的农产品加工流通企业。引导龙头企业与农户建立稳定的经营机制，逐步形成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组织形式，解决好农户分散经营与统一市场的连接、农户小规模经营与农业整体规模效益的矛盾。

而广东海洋大学经管院教授蒋重秀则认为，除了出台扶持政策之外，政府也要引进技术、人才、资金，组建一批水果、蔬菜、大米精深加工企业，推出具有特色的果脯、菜脯、浓缩果汁、菜汁、脱水菜干、果干、真空精包装大米等产品，提高农产品附加值。

“产品质量是企业的生命。”广东收获食品罐头有限公司的肖总经理则表示，要想把企业做大做强，必须要立足长远，将质量放在首位，而要坚持这一条，就必须要有自己的原材料基地。

“农户在生产销售过程中讲究诚信，不能片面追求产量而使用高毒农药，要种‘良心果’、种‘良心菜’。”马洪俊表示，最好是在合作社的引导下，由农民出土地和人力，老板出技术、种苗、肥料、技术等。

记者刘稳 通讯员全凌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