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海外知名游戏公司动视暴雪宣布同网易的现有授权协议即将到期，暴雪中国官方微博发布公告称将在2023年1月24日0点起停止魔兽世界、守望先锋、炉石传说等游戏的运营。暴雪与网易的合作迄今已经持续了14年，并为国内玩家带来了《魔兽世界》《炉石传说》《星际争霸》《守望先锋》等令人耳熟能详的知名IP。网易与暴雪停止合作，意味着玩家在暴雪国内服务器中的一切虚拟道具、游戏代币、角色资料等均将随着网易运营到期而被封存，玩家在游戏内的一切虚拟财产权益可能将面临永久失去的后果。对此，在各大游戏玩家社区的讨论中，出现了不少疑问，当一款网络游戏宣布停服后，玩家是否有权利要求网络游戏运营商赔偿玩家因此损失的虚拟财产？在社交属性较强的游戏中，部分玩家投入大量的时间、精力、感情，基于此，玩家能否要求额外的补偿？ 图片来源：新浪用户 暴雪中国 一 网络游戏中的相关虚拟财产真的都属于玩家所有？ 按照当前司法实践与学界的多数观点，在网络游戏中，虚拟财产具体包括游戏账户、游戏代币、游戏角色、游戏道具等，如按照虚拟财产的产生途径进行划分，可以分为购买付费内容形成的虚拟财产（即充值类虚拟财产，例如游戏代币）与玩游戏过程中形成的虚拟财产（即非充值类虚拟财产）。基于网络游戏中的虚拟财产无法独立于游戏开发者编写的代码而存在，本质上是玩家在消费游戏内容时产生的数据这一特性。虽然玩家在玩网络游戏的过程中付出了时间、精力，但在此过程中获得的非充值类的游戏虚拟财产，仍然可以看作是网络游戏运营商向玩家提供的服务内容。对于该部分虚拟财产所有权的归属问题，实践中一般通过约定进行解决。 如今，在网络游戏行业内，无论是传统巨头，还是崛起新贵，在业务中解决游戏虚拟财产归属问题的方式都非常统一，即明确与玩家约定“游戏账号或游玩游戏过程中产生的虚拟财产的所有权归公司所有，玩家仅享有游戏账号的使用权”。在《腾讯游戏许可及服务协议》《网易游戏使用许可及服务协议》亦或是《米哈游游戏使用许可及服务协议》中均有类似的表述。并且，在司法实践中，法院出于尊重行业实践的考虑，也认可当前相关游戏虚拟财产的约定情况。因此，对于玩家游玩游戏过程中产生的非充值类虚拟财产，其所有权并不当然属于游戏玩家，游戏玩家对此是否享有所有权，需要根据与网络游戏运营商的具体约定进行判断。 图片来自Unsplash.com 当前，由于充值类虚拟财产性质上的特殊性，不同于非充值类的游戏虚拟财产，网络游戏运营商可以与玩家提前约定所有权的归属，“网络游戏停服，网络游戏运营商是否应当赔偿或返还充值类虚拟财产”“充值类虚拟财产已转化为相应游戏服务的部分，网络游戏运营商应如何赔偿或返还”正在成为涉及网络游戏停服的司法案件中玩家与网络游戏运营商之间争议的焦点。 首先，关于“网络游戏停服，网络游戏运营商是否应当赔偿或返还充值类虚拟财产”的问题。早在2009年，原文化部（文化和旅游部）及商务部曾发布《关于加强网络游戏虚拟货币管理工作的通知》明确，网络游戏运营企业终止服务时，对于用户已经购买但尚未使用的虚拟货币，网络游戏运营企业必须以法定货币方式或用户接受的其它方式退还用户。虽然《关于加强网络游戏虚拟货币管理工作的通知》的法律效力较低，但就游戏停服后如何处理玩家虚拟财产，在暂无明确规定及具体安排的当下，对于类似案件的审理仍具有一定参考意义。 其次，关于网络游戏停服，由充值所得的游戏代币消耗转化的游戏道具，即“游戏服务”如何认定并妥善处理，存在较大争议。结合当前的司法判例，法官一般会结合该“游戏服务”获取方式与难度、已使用时间与可预计使用时间，以及游戏停服原因、补偿方式等多方面酌情进行综合判断。 图片来自Unsplash.com 玩家游戏内的虚拟财产是否可以具有精神价值 当前实务中也存在部分观点认为，玩家在网络游戏中的游戏虚拟财产，因为网络游戏的社交性，也有可能蕴含着寄托情感、社交网络、声誉荣誉等精神价值。因此，评价游戏虚拟财产价值必须兼顾其凝结的经济价值和精神价值两个方面。 网络游戏“充值”“氪金”的金钱投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量化，但游戏停服对虚拟财产的影响，绝非投入金钱的损失那么简单。玩家在游戏中耗费的时间、心血，及其所产生的价值和凝聚的情感难以通过金钱估量，也不应被忽视。未正面评价游戏虚拟财产的精神价值，或许是部分游戏停服后，玩家因不满而发生纠纷的根源。本次事件中，在网易、暴雪官宣将停止合作后，各大游戏论坛，暴雪游戏的相关视频下方涌现出不少纪念、缅怀游戏生涯，分享游戏内美好瞬间的留言，可见对游戏虚拟财产价值的评判，以及网络游戏停服后的补偿，还应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关注玩家精神层面的补偿或替代。值得关注的是，虽然目前司法实践中对于“玩家游戏内的虚拟财产是否可以具有精神价值”保持一种较为克制、谨慎的态度，但网络游戏停服造成玩家在虚拟世界中情感寄托、社交关系网络、所获荣誉的消失，是存在精神损害索赔基础的。现有法律及案例也并未一概否定游戏停服后玩家根据不同精神利益主张精神损害赔偿的可能性。 图片来源：观察者网 尽管网易表示将继续履行职责，为玩家服务到最后一刻，并承诺尽快启动退款等相关工作，但是仍有不少玩家对己方虚拟财产的相关权益能否得到应有的保护持怀疑的态度。“王权没有永恒”，一款网络游戏总会有停服的一天，如何在网络游戏“寿终正寝”后，妥善处理玩家在游戏中投入、形成的虚拟财产及相关权益，不让真心热爱游戏的玩家失望，亟待法律界、游戏界等社会多方面深入探讨。 广西万益律师事务所综合业务部专职律师 擅长领域：民商事争议解决、合同纠纷、公司治理、知识产权、行政管理法律事务 广西万益律师事务所综合业务部实习律师 钻研领域：民商事争议解决、合同纠纷、公司治理、知识产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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