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王伐商日期与《召诰》

何焱林

 

《召诰》为《尚书》今、古文俱有，也是《尚书》中列出时间最多之篇。从内容看，与洛邑营建有关，与周成王赴洛祭祀有关，实《洛诰》姊妹篇，从《洛诰》：“予（周公）惟乙卯，朝至于洛师。”与《召诰》：“若翼日乙卯，周公朝至于洛。”即可看出。《召诰》与《洛诰》诰为同年之诰，事为同年之事。《洛诰》有一个重要时间点“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岁。”“王命周公后，作册逸诰，在十有二月。”

戊辰在十二月末，亦岁末。合乎此一要求者，前1100年至前1000年间，仅两年，前1005年12月14日，农历丙子年乙亥月戊辰日，周历丙子年十二月三十日。另为前1062年12月14日，农历己卯年乙亥月戊辰，周历后十二月末二十九。

然前1005年2月8日，周历二月十五望为农历乙亥年己丑月戊午，既望为己未，越六日为前1005年2月14日，农历丙子年庚寅月甲子日，周历二月二十一日，非乙未，日之干支与召诰所叙不合，弃。

《召诰》诸多时间，有二节点，此二点确定，其他时间随之确定。一“惟二月既望，越六日乙未”；另“越若来三月，惟丙午朏。”在所列百年间，惟前1062年合。

农历戊寅年甲子月己丑（前1062年1月9）日，周历二月十五望，既望庚寅十六日，越六日（自本日十五起算）为乙丑月乙未（前1062年1月15）日，周历二月二十一日（商历闰十三月大）。

召诰称：“若越来三月丙午朏。”二月大，丙午在三月初二，即戊寅年乙丑月丙午（前1062年1月26）日。这与习用“朏”为月初三有一日之差。关于此，《尚书正义》可资参考。

《召诰》孔《传》“周公”至“纪之”，孔颖达《尚书正义》曰：“望之在月十六日为多，大率十六日者四分之三，十五日四分之一耳。”孔颖达所述为事实，翻开任何一本现代历书即可见。然史家习惯，仍以十五为望。

《正义》又称：“孔云，‘望’与‘生魄’、‘死魄’皆举大略而言之，不必恰依历数。又算术前月大者，后月二日月见。”所谓后月二日月见者，月始届也，故朏亦可为初二。《说文》曰：“月未盛之明。从月、出。”有两层意思，一为月出不久即没，二为月纤细，隐约可见，所谓眉月是也。从月、出，朔后月出即朏，未定朏为月初三。后人为方便，一般称月十五日为望，月三日为朏。不必反映月象真实情况。

古代月之大小，若无记载，则为后人推定。前人历法远较今人历法粗疏，计算技术远不如今人精良，故古人推其年二月小容或有误。余所用干支与《书》一致，日期与《孔传》有一日之差。见下。

越三日戊申三月初四（1月28日），太保（召公）至于洛，越三日庚戌三月初六（1月30日），太保乃以庶殷攻位于洛汭。越五日甲寅三月初十（2月3日）位成。若翼日乙卯三月十一（2月4日），周公朝至于洛。越三日丁巳三月十三（2月6日）用牲于郊。越翼日戊午三月十四（2月7日），乃社于新邑。越七日甲子三月二十（2月13日），周公乃朝用书。

若改为月小，与孔疏一致矣！然今人之历理与计算方法、工具远胜前人，故从今人所定。

所用万年历以前1046为周纪之始，故前1062年历书用商历记时，周历二月恰为殷历十三月，故周历此年有闰，孔穎达亦以为闰为九月，此乃秦历法推，周无闰九月之说。周历偶有闰三月者，多数闰十二月，今历书作十三月。征之《十三经》，无十三月之称。《诗·豳风》笺注，虽有“夏以十三月为正”，其所指为周以十一月（子月）为正，殷以十二月（丑月）为正，夏以十三月（寅月）为正，非称闰十三月也。他如《礼记》等，亦有十三月之称，仍以“正”为议。殷虚卜辞有两个三月，两个四月，干支相续，见殷人仍称闰三月为三月，闰四月为四月。周闰多置年末。《书》无十三月之载，爰殷例，此闰十二月仍称十二月。故仍称“在十有二月”戊辰为周九年岁末。

又农历乙酉年丁丑年乙未（前1031年2月1目）同于《召诰》之二月二十一乙未，二月小，三月朏为丙午（前1031年2月12），但十二月末为已亥。十二月干支无戊辰。最近一个戊辰是十一月二十八，前1031年11月1日。烝祭岁不可能在十一月，且此年无闰。亦当排除。

《洛诰》“戊辰，王在新邑”以下，史家总其所言，曰：“在十二月”。

孔疏定出此年三、五、七、九、十、十二月大；二、四、六、八、闰九、十一月小。一月必大。如是大月七月，小月六月。

按万年历，则一、二、三、五、八、十、十二月大；四、六、七、九、闰十二月小。月大七月，月小六月。全年384日。可风《召诰》与《洛诰》之年，皆为前1062年。

所予大月数与小月数相同，但何月大小有差异，此因古人计算方法与工具不如今人精准所致。

如上述，《泰誓》、《牧誓》、《武成》、《召诰》、《洛诰》所系日期均与前1070为周伐商之年密合。

《尧公簋》，今人断为西周早期器物，其铭文有“唐伯侯于晋，唯王廿又八祀”王今人断为周成王。故成王至少有二十八年在位，定周伐商为前1070年，周纪向前延伸了24年，以余猜测，成王在位时间当在30与40年之间，《书》与《诗》才有那么多关于成王之事。

今定武王伐商为前1046不可取，与《尚书》所予之年时出入较大，舍《尚书》而用简帛，弃正道而走旁门，不错何待！

                                     2017-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