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

来源：中国诗歌——每日好诗

作者： 翟文杰 2019年06月26日09:20

▼〓█

平原上的村庄矮矮的
村庄里的旧房子矮矮的

旧房子门前的櫈子，矮矮的
母亲坐在矮櫈子上

母亲与矮矮的麦子在一起
平原上的风也矮

平原上的风吹黄麦子
母亲的豆子地，被风吹熟

矮矮的风不用翻山
只行走在浅浅的水上

浅浅的水，风中流动很美
矮矮的村庄，风中摇曳着很美

母亲坐在旧时光中
矮矮的旧时光，很美

点评

这首诗有很浓的乐府味，有较强的民谣风。朴素、简洁、和美、乐感，是其特点。诗题“旧时光”之“旧”，与之熨合。

诗人笔下的旧时光，是对故乡的一切尤其是对村庄里与“矮矮的麦子在一起”的母亲的念想，因此，它的情感是回溯性的。与之匹配的是，诗的头两节采取的是聚焦式描写：诗人在旧时光里搜索，由大到小，由面及点，如此一来，就有了平原——村庄——旧房子——櫈子——母亲，而且，诗人反复用“矮矮的”进行修辞，表明故乡过去的一切在诗人心目中是不高大的，这既有它的客观面貌，又有它的情感色彩。第三节承上启下，一句“平原上的风也矮”延宕开了接下来的数节，故乡旧时光里矮矮的风，吹过故乡旧时光里的黄麦子、豆子地和浅浅的水。最后一节，对诗意进行一次美的绾结，使主题进一步升华，因为有母亲坐在矮矮的旧时光里，旧时光才具有流动而摇曳的美，才值得诗人反复回味和抒写。

这首诗的成功，除了得益于民谣性的收——放——收的传统抒情艺术结构及其对故乡和母亲的赞美外，还得益于其间的一唱三叹、循环往复、顶真暗喻。这是智者的旧时光，因为智者乐水喜动，所以，旧时光就不会是一潭死水，而是像轻风、像流水那样流淌、摇曳。如果说这首诗具有现代性的话，那就是在它温和的诗句后面，隐藏着几乎看不见锋芒的对当下工商资讯社会的利来利往之批评。

✦特邀点评：杨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