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二年(1863)5月,石达开遭清兵围追,率军抵大渡河畔,欲渡河谋求发展。不料山洪暴发,贻误了渡河时机,使清兵得到了调兵合围的时间。石达开多次组织强渡,都没有成功,将士死者以万数。太平军进退失据,又弹尽粮绝,陷入绝境。面临全军覆没的险恶处境,石达开不禁悲观失望,这个讲义气的农民军领袖,决定用一死以尽忠尽义,成全余部。清军将领周岐源、杨应刚等似乎摸透了石达开的心思,通过种种途径劝他牺牲一切,保存部下生命,并“贻书约誓,待以不死”。于是,石达开“视死如归,毅然许之”,6月12日,他先叫王妃五人,怀抱两幼子投河以殉,然后携五岁的儿子石定忠偕同宰辅曾仕和等,前往清营。18日,清军将石达开一行押送至成都。第二天晚上,就对石达开的余部进行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两千多太平军将土除极少数拼死突围外,全都悲壮地牺牲了。
石达开
在敌人的公堂上,石达开昂首怒目,侃侃而谈,使负责审讯的清军将领“气沮语塞”,只能以死来威胁他。石达开大笑,毅然答曰:“是俗所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今生汝杀我,安知来生我不杀汝耶?”6月26日,清兵以残酷的凌迟大刑,秘密杀害了石达开和曾仕和等人。据《纪石达开被擒就死事》一文记载:“石王与曾仕和对缚于十字桩上,行刑人分持利刃,先剜额头皮,下掩双目,次剜双腕。曾文弱,不胜其楚,惨呼。石徐止之曰:‘何遂不能忍此须臾?当念我辈得彼,亦正如此,可耳。曾遂切唇无声。凡百余刃,剜全体殆遍。初流血,嗣仅淡血,最后仅滴黄水。刑终,气早绝矣!”幻想舍命救全军的石达开,终至丧师身死,年仅三十三岁
凌迟
然而,在四川|一带,始终流传着一种美好的传说,即石达开并没有死,当时忍受酷刑、凛然就死的是他的义女的丈夫马德良。
据说,石达开出征时,曾替一名叫韩宝英的少女报了家仇,少女为报恩愿委身事之,石达开仗义不纳,收为义女,让她掌军中文书,人称“四姑娘”。后有马德良来投军,四姑娘见他容貌酷似石达开,即嫁之。当石达开被困大渡河,决定自赴清营,舍命救全军的时候,四姑娘走进后帐,问马德良说:“父王待你如何?”马回答说:“父王与小姐待我恩重如山。”四姑娘又问:“大军被困绝地,全军事大,还是保全尔我性命事大?”德良慨然答曰:“能使父王及全军脱难,万死不辞。”于是马德良化装成石达开,入清营受缚,最终被害,四姑娘自己则抱着幼子沉河。而真正的石达开,已经混在乱军中突出重围,隐迹于山林了。此事源出王韬的笔记,又经《太平天国野史》等书籍的渲染,在四川|地区家喻户晓,川中至今还在上演川|《四姑娘》。
另有民间传说:石达开兵败大渡河后不久,涪州乌江有一位老艄公,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载了一个神秘的客人。艄公把他渡过乌江后,发现客人留下一把特制的伞,伞杆是铁铸的,刻有“翼殿石”的字样,而石达开正是太平天国的翼王。这说明他并没有被清兵捉去,而是化装潜逃,渡过乌江,削发为僧了。
这些传说在民间不胫而走,广为流传,爱戴石达开的百姓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但史学家多将它看作是小说家言,因为它们毕竟有许多破绽。
但是,关于石达开未死的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它首先来自官方。早在咸丰二年太平军北上之后,清将福兴谎报军情,说是在追击途中打死了“伪翼王石大剀”。钦差大臣徐广缙即据此上奏朝廷。以后向荣继任钦差,在战报中又提到石达开,咸丰皇帝觉得奇怪,责问道“何又有石达开?是否即系石大剀?”这样,就给人造成一个印象:对于石达开的奏报不可轻信。宝庆会战之后,石达开战死的消息又在朝野传开,清廷一再下旨查询,但没有一个封疆大臣敢于作出肯定的回。大渡河之战后,石达开落入清军之手,清廷还是将信将疑,再查间。四川总督骆秉章在奏章中解释:“石达开自供与洪秀全等自广西金田村起事即封伪王,及窜扰各省情形历历如绘,皆臣所素悉,语皆符合。且其枭桀之气,见诸眉宇,绝非寻常贼目等伦,实为石达开正身无疑。”后又在处死石达开的布告中说明:“派前自贼营选出者辨认,实系石达开正身无疑。”骆秉章的反复说明,是因为社会上有疑间,但他一再辟谣,却并不能彻底消除人们的怀疑。人们]不禁要问:能把太平天国的历史说得“历历如绘”的,就是石达开吗?眉宇间有“枭桀之气”的,就只有石达开吗?尤其是,石达开被押解到成都才两天即被处死,如此仓促,难道没有以假乱真的掩盖之嫌?
石达开
不仅百姓有疑,即便是清朝统治者,也长期真假莫辨,心中无底。据《李秀成自述别录》记载,同治三年,曾国藩等审讯李秀成的时候,就提出过“石达开死否”这个问题,李秀成未作回答。这一问,正表明了清廷对石达开的确切死讯也无把握。而李秀成对曾国藩提出的其他问题都有问必答,唯有对此事却避而不谈,这更使人如堕雾中。
总之,关于石达开的生死、下落,我们不可轻信小说家言,但也不能忽视当时朝野上下的疑惑。正因如此,有关石达开死里逃生的民间传说,仍使人难以对其彻底的加以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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