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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拳学的一与多(之四)
太极拳学的一与多(槟城讲稿整理之四)

二水居士

昨天 21:52


第二块内容是:如何调到脏腑系统的合理运动。
刚才讲到,我们的身体,是“神之舍”。但这个房子。不只是象房地产商交付的只是一个空壳的框架。我们的“神之舍”,是全智能化的房子。我们身体这座房子是非常全智能的。它能提供我们“神”安适的在我们房子里面工作、生活所需要的所有能量。提供这些能量的有两大体系,一个叫五脏,一个六腑。前面我们讲过,我们的胸肋骨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五脏六腑的。因为五脏六腑非常重要,受不得外力的侵袭。西医也谈到一个概念,说人身上分成两大部分器官,一部分是由动物性神经所调控的器官,譬如我们的四肢百骸,我们的大脑能够调控他们的运动;另一部分叫植物学神经调控的器官,它们虽然有自身的运动规律,但我们的大脑调控不了他们。我的肺,动一下,我的心肝,动一下,我的肠子、我的胃口动一下,它们自己有自己运动规律,就是不听我大脑的调控。所以五脏六腑就是属于植物学神经调控的。
我们人类发明的很多运动形式,譬如奥运会的所有项目,跳高啊、打球啊、不管球类、田径等等,各类项目,都只是动物性神经所调控的器官。运动的都只是躯体四肢百骸。更高、更强、更快的奥运会精神,就是训练肢体百骸。所有这些运动,都没有涉及如何让我们的五脏六腑也运动起来。人就像是一辆汽车。如果肢体百骸运动量过于大,像是计程车,24小时运行在道路上,这车子没几年就得报废。但如果这辆车买了不开,放置在车库里,或者一年难得开几次,这车子也容易报废。人的运动形式也一样。人的躯体,四肢百骸不能过劳,过劳就容易生病。譬如早年华人来南洋采挖锡矿,这些矿工寿命也不会太长。原因是他们劳作过于辛苦。但是现代人,生活条件好了,工作也轻松了,工作之余没有好的运动形式,那也不行。人体这辆汽车的运动法则是:要适量的运动躯体和四肢百骸,同时要让自己的五脏六腑这些内脏器官,也适度的运动起来。就像是一辆汽车,要适量的跑在路上,行驶起来,同时还得定期的保养发动机和各类操控系统。

所以,问题的关键就是:我们如何让我们的脏腑器官适度的运动起来?这很难!原因说了,脏腑器官原本不是动物性神经调控的,不听我们大脑的指令。我让心脏运动起来,它不理我,我让自己的肠胃多蠕动一下,它们也不理我。那怎么办呢?这就涉及到太极拳非常重要的一个训练体系了:怎样通过胸肋骨的运动,来带动脏腑器官的运动。刚才说过胸肋骨虽然是个保护装置,同时也成了脏腑器官的牢房。但事实上,胸肋骨其实是可以适度运动的。我们看到医生抢救病人,做心肺复苏,往往会挤压胸口作人工呼吸,你会发现胸肋骨下陷运动的幅度其实很大。胸肋骨下按运动,是可以带着肺叶向两边,向下运动,同时也能刺激心脏的起搏。所以,我们千万别小看,胸肋骨的内陷运动的功效。胸肋骨内陷运动,不但是能够让心肺复苏,及时抢救病人,起死回生,就是正常人,胸肋骨的内陷运动,能够增强肺活量,让全身的组织和细胞充满氧气。我们通常的呼吸形式是,吸气时,扩胸运动,呼气时放松复原。而在胸肋骨内陷运动时,吸气时,胸肋骨是内陷的,呼气则是放松复原。
好了,怎样不借助他人,而让自己的胸肋骨内陷运动起来,这是太极拳需要解决的问题。其实,这原本就是太极拳非常重要的一个训练法则:含胸拔背。但而今很少有人知道该怎样正确的来理解含胸拔背了。这非常可惜。我在看明朝中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时,有段话让我非常惊讶。通常的中医理论认为,呼吸,是鼻子与肺部之间的关联性。所以鼻子是肺之窍位。李时珍则认为,鼻子是命门之窍位。前面我们谈到,三十二目老拳论的性命哲学里,由命入性,把道家南宗先修命功,后修性功的学说,加到了太极拳的训练体系里来。命门,便是由命入性的方便之门。那么命门又在哪里?太极拳如何来修炼命门,进而步入性命践行之路?
一千年来的中医理论,一直无法讲清楚命门究竟在哪里?到了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就明明白白的指出了命门之所在。五脏六腑,六腑像是一道生产流水线,一道自动化的生产工序和流程。人从口中摄入五谷杂粮,通过食道、胃、胆汁的分泌、大小肠的吸收和膀胱的排泄,那么六腑之中,三焦是什么?三焦在哪里?李时珍明确的告诉我们,三焦,就是命门。命门就是三焦。命门是三焦的体,三焦是命门的用。意思是什么呢?六腑,我们虽然调控不了,但是其实可以通过调控命门,就能调控三焦的功效更好的发挥。李时珍的这一理论,为我们太极拳如何通过命门的修炼,找到了可稽之凭据,为我们如何来调控五脏六腑的适度运动,找到了契机。刚才谈到,李时珍说,鼻子是命门之窍位,这一理论,又为太极拳怎样通过命门的运动,来配合呼吸,进而来调到脏腑的适量运动,找到了最为合理的运动方式。设想:倘若鼻子是肺的窍位,我们的呼吸方式一定是,吸气时,扩胸时,呼气时,放松复原。倘若鼻子是命门的窍位呢?我们的一呼一吸,通过命门来调控的话吗,那么我们的呼吸就深沉了。而且我们的呼吸,一定是采用逆腹式呼吸的。吸气的时候,命门所在位置的背脊处,上下左右对拉扩张,胸腹同时内陷与腰背贴紧,呼气时,放松复原。我在跟大家分享的很多行功式,譬如开合不二、迎春、虎视等等,都是叶大密老师倡导的极度逆腹式呼气训练的基本功法。其实纯阴、纯阳、合太极等等,都是要求逆腹式呼气训练的。只有当极度逆腹式呼吸的时候,腰背部尽量不动,而胸腹部极力往内与腰背贴紧,整个胸肋骨才能带动五脏六腑相应的运动起来。所以,怎样通过五脏六腑的适度运动,怎样通过一种运动形式,让五脏六腑得到梳理,这才是我们太极拳要训练的第二块内容。

我的“神”,住在我自己身躯这座房子里,我的“神”所需要的所有的各类能量,都是由五脏六腑来提供的。五脏六腑,五脏的脏,原本作“臧”,后人加了草字头作“藏”,后又加肉月旁作“臓”,是仓储的意思。加了肉月旁,意思简单了,肉做的仓库。五脏,人身内五个收藏各类能量的车间,有成品车间或半成品车间。这些车间所储存的各类能量,是我的“神”住在我身体内所需要所有的能量。那么,这些能量是哪里来的?来自于六腑。六腑的腑,原本就作“府”,府史胥徒之府,政府行政办公,处理各类政务民生之所在。后来加了肉月旁,意思简单了,肉做的自动化生产流水线。像是一间工厂,从原材料进去,半成品、成品出来,半成品又能根据需求,随时进入流水线中。五脏与六腑由此构建了非常有机,非常智能的全自动生产流水线。六腑生产的能量,储藏在五脏之内,五脏储藏的能量,又能按需回到流水线中去。
五脏六腑这样一条全智能的生产流水线,究竟生产哪些能量呢?古人说:三焦。焦字下面“灬”,原本为“火”,古人将精气神的气,也写作“炁”,也是灬字底,热和烈,煎和熬也是。这些都代表一种能量。《黄帝内经》描述三焦:下焦如渎,中焦如沤,上焦如雾。下焦如渎的渎,是小河沟的意思。中医普遍认为指的是大小便。个人以为,还不只是大小便,应该包括眼泪、鼻涕、耳屎、汗液等等,由内而外排泄物。这些都是五脏六腑这一生产流水线在生产过程中排泄出来的。一个人大小便不通畅,会生病,一个人不出汗,也会生病。日本有位医学博士,写了一本书,书名很恶俗,叫《大便书》,我建议可以找来看看,写得很通俗易懂。用动漫形式画的。他认为人,就是生产大便的机器。每天从大便的形状、气息,就可以反过来了解自己的身体究竟那一道工序出了问题。这一概念非常好。能够让我们从每天日常里去了解自己。毕竟我们人啊,父母制造我们之后,没有随身携带一册《人体使用说明书》。人在慢慢成长过程中,在摸索着学会使用自己。《大便书》算是一册了解自身的使用说明书。虽然里面的观点有些片面,但这一理念非常好。他这一理念,其实是来自《黄帝内经》。只是中医的“望闻问切”比他更加高深,更加精细,更加详尽。我们中医,不只是看大便。望是什么意思?望,望气。侧重于人的气色。中医首先就得看人的气色。人的脸色正常的话,是五色匀称的,温润有光泽。病人的气色或偏青,或偏黄偏红,而且一般都是气色灰暗的。脸上的气色,五色,是与五脏相关联的。所以望气,一个望字,就能从外窥测身体的内部。闻,闻身体的气息。每个人身上,都有气息的,我们常说印度人身上有牛的味道,欧洲人身上有羊的味道。只是我们华人对于自身的味道太熟悉,习以为常,闻不到了。我们身上也有味道,老外或会感觉我们华人身上,有猪的味道。这些都是几千年来的饮食习惯造成的。但是,正常人的体味,与病人的体味是截然不同的。一个病人从身边走过,只要留意一些,就或许会发现他有生病的味道。老年人身上,就有老人的气息。望闻问切的闻,就是分辨每个人身上的气息。这些气息,其实就是五脏六腑在运行中所产生出来的。那么分辨不同气息,自然也能了解五脏六腑运行是否正常。问字,是在望、闻的基础上,去了解病人近期的作息习惯和饮食,以便于辨析望、闻所得信息的准确与否。最后才会用手的触觉,来感知病人的脉象。这是望闻问切里最后切的功夫了。从脉象,能够了解五脏六腑整道流水线里,更为深层的一些原因。不管怎样,望闻问切,都是从人的身体外部出发,去了解人身体的内在的运行变化。这就远远不是《大便书》这么简单了。但就一个望字,也不说望气,就除了望大便之外,其实每天观察自己的小便,也是非常的重要。正常的小便色泽、清澈度与病人的小便色泽、清澈度不一样的。小便的气息也各不相同。如果是痛风病人,就得随时留意自己的小便,每天是否有足够量的小便?每次小便色泽是否偏黄偏浓,是否偏于浑浊,泡沫是否久而不散等等等等,这些外在信息,都是可以由此来判断自己身体的尿酸情况的。好了,刚才我们谈到了下焦。那么,中焦指的是什么呢?中焦如沤的“沤”,原本指的是土灶烧饭,饭烧开时,锅盖与锅子之间泛溥出来的,既有水泡又有蒸气的状态。中焦在中医里,指的是血气,或叫气血。二水认为,应该分成两个部分,带有水泡属性的,指的是全身运行的血液。带有蒸腾向上气态属性的,是“炁”。血和炁,都是五脏六腑生产流水线产出的重要的成品,同时又为五脏六腑的运行,提供能量。而这个炁,又可以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流行于脏腑之间,充盈在肢体百骸之内,泌津化血,用来奉养生身的,叫做营气。当营气充沛后,由内而外,霸气侧漏到了皮肤之中,分肉之外,肥腠理,司开合,用以充任周身,免遭外邪侵入的护卫工作的,叫做卫气。就像是电脑的“防火墙”,防止病毒侵入。卫气充盈了,稍稍的受寒淋雨,也不会生病。接下来我们来说说上焦。上焦如雾。雾气的雾。从下焦如渎,水性的,到中焦如沤,水泡与蒸气双重属性的,再到上焦如雾,纯粹的气态的,看不见了。如雾的上焦,这也是五脏六腑生产流水线所产出的产品。那么究竟指的什么样的产品呢?事实上,譬如我现在正在跟大家分享我的太极拳理念,我的一言一行,我讲的每一句话,我写的每一行字,或者我脑子闪现的每一个念想,或者我在做梦,甚至是无意识的林林总总,其实都是需要能量的。这些能量,都是来自我们从嘴巴里吃进去的每一粒米,每一滴水,每一份饕餮美食。由此可见,我们的五脏六腑,是一条非常神奇的生产流水线。从我们吃进去的五谷杂粮,我们称之为生物能量,经过五脏六腑之后,变成了一种生理能量,就是我们刚才说的营气卫气。这些生理能量,到了上焦,就成了我的所意所志,所思所虑,甚至是我的情感,我的心性气质。这就成了心理能量。所以,我们的五脏六腑,是一座由生物能量转化为生理能量,再转化为心理能量的自动化能量转换枢纽。

那么,我们如何让生物能量、生理能量、心理能量,能量转化的每个环节,转换效率提高,能耗减少呢?这就是太极拳修炼需要解决的第二块内容了。李时珍之后有位中医,叫赵献可,他认为,命门是人一身之太极。是一身之主宰。那么,如何调动命门的运动,来达到五脏六腑能量转换的效能,无疑是太极拳最为核心的内容了。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争论什么叫内家拳,什么叫外家拳,或者什么叫太极拳,什么叫太极操、太极舞蹈。其实很简单,太极拳是内家拳。所谓的内家拳,就得调动五脏六腑的运动,让身体各类能量转化更为合理。不管陈式杨式孙式武式吴式,倘若你练的拳,无法通过命门的调控,来让脏腑器官合理运动的,那就不叫太极拳。三十二目《人身太极解》详尽地分析了人身的太极、两仪、三才、四象、内外五行、内外六合、外七窍内七情、内外八卦、内九宫、十天干、十二地支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明斯理,则可与言修身之道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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