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正传：举家食粥酒常赊

曹雪芹正传

吴营洲

举家食粥酒常赊

一

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初冬，天空阴沉沉的，不时有雪花飘落。

山风掠过，砭人肌骨。

曹雪芹寄居的山村村口，有座几近颓败的关帝庙。庙前有家小酒馆。酒馆前有棵百年古槐，枝叶茂密。夏天时正好乘凉，闲饮；冬闲时，人们也常聚在这里，谈古说今说家常。

此时，酒馆里的几位主顾，一声不吭地各自品着酒。

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酒馆掌柜的闲坐在柜台前，突然想起件事，便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有阵儿没见曹雪芹了。”

话刚出口，便见曹雪芹（时年47岁）、张宜泉（时年44岁），正朝这边走来，边走还边谈着什么。

掌柜倏地一拍柜台，忙向顾客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想娘家人，孩子他舅舅就来了。”

二

曹雪芹、张宜泉二人进得门来，找张小桌坐下。

酒馆掌柜的颠颠地过来，一边斟酒，一边问：“这几天出门去了？咋老没见？”

曹雪芹说：“咳，进城串个亲戚。”

说到这儿，喉咙似被什么噎住了般。

掌柜的见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问，于是就笑笑，退到了柜台前。

曹雪芹和张宜泉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曹雪芹呷了一口酒，又夹了一颗水煮花生，对张宜泉说：“老弟，如今这天子脚前，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那昔时交往、骨肉情谊全不顾了！”

张宜泉叹了口气说：“真正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没法说呀！”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曹雪芹接着说：“我到王爷门前，他的家人竟不给通报，待我发了脾气，才进了大厅。看着人家那假善人要施舍的脸子，我憋了一肚子气，张嘴要回了爷爷那部《全唐诗》，愤然离去。想当年，我爷爷在世时，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登门讨好，连门槛子都踢破了。看现在，嗨，真正是：穷在闹市无人问，钢钩子搭不上至亲骨肉；富在深山有远亲，木榔头打不散无义宾朋。”

曹雪芹刚一说完，张宜泉就接上去，说：“这话不假，文字稍嫌粗俗，可讲的道理是一字千钧。你还记得我年前送给你的那副对联吗？远富近贫，以礼相交天下少；疏亲慢友，因财而散世间多。这说的都是一个意思啊！”

曹雪芹会意地点点头，说：“真不错，真不错！雅俗共赏啊！”

三

酒馆门外，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曹雪芹抬头一看，正见掌柜的在一页页地翻账本呢，不由地笑了一下，他忙喊了一声“掌柜的”，就从身上取出一个纸卷，放在桌上。

掌柜的一见立马眉开眼笑地凑了过来。

曹雪芹对他说：“这是新画的一幅《彩虹图》，送你了。”

掌柜的收起画，嘿嘿一乐，返身回到柜台前，提笔勾掉了曹雪芹赊欠的账。

附上几张与正文无关的图，网上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