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马圈地”及“捐纳制度”

——《燕赵学术思想史·明清卷·下》阅读碎札

吴营洲

关于“跑马圈地”

所谓的“跑马圈地”，就是满清入关后，那些八旗王公蓦然发现了大片大片的沃土良田，这是他们在东北那个苦寒之地从未见过的，一个个都想占为己有。这就像一群强盗看到了成堆的金银财宝一个个都想占为己有一样。然而，面对着一双双饿狼般的眼睛，他们又该如何瓜分所谓的胜利成果呢？睿智的满清高层终于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无论是谁，你骑着你的马，在规定的时间内，能“圈”下多少地，那么这些地就归你所有了。

于是，在华北平原，以及中原大地，大片大片的土地就这样被瓜分了，归了一个个满清王公。而这些土地上原来的主人，或被杀了，或被撵跑了，或逃走了，或沦为了新的佃户。

此前我一直是这样想的：那些失去了土地的大地主们，此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而那些佃户或普通农民，应该是依旧过着从前的日子，依旧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不过是换了一个主家罢了……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该书中，却读到了这样一段文字：

大明被推翻之后，入关的清朝八旗王公，在新被占领的国土上，依然保持其游牧的习惯，在华北和中原一带跑马圈地，原来的土地所有者被屠杀或被赶走，大量的农田变成了草场。

是啊，在满清的八旗王公看来：这么好的土地，若不让它长草，若不能养马，那就实在可惜了了。

——真真是我的社会阅历及我的生活经验限制了我的想象！

关于“捐纳制度”

所谓的“捐纳制度”，就是人们所说的“卖官鬻爵”。

据称，捐纳开办由来已久，早在秦汉时就已出现。最初时，每逢军兴、河工或灾荒，统治者每多举卖官爵，以增加政府财政收入。例子就不用举了，但此后的历代封建政权，也无不开办捐例。而到了清朝，捐纳制度更是成了一个很重要的制度。

实话实说，我对这种“捐纳制度”自是深恶痛绝的，因为报道出来贪官大都涉嫌“买官卖官”。很自然，在明清时期，那些“通过科举考试进入仕途的官员，都很讨厌、蔑视通过捐纳门路进入仕途的人”。然而该书却称：

其实他们完全错了。国家保留捐例，给那些有钱的人提供一个政治出路，这是一个极有意义的制度。科举出身的官员，自以为只有他们才是圣人之徒，才堪为国家栋梁，其实他们是大错特错。自古以来，伟大的将相之才就是从各个不同的渠道涌现出来的，……明清官员一直攻击国家保留捐纳制度，只是官员队伍素质降低，……其实这些言论全都是凭空捏造的借口。国家保留捐纳制度，一方面增加了国库收入，另一方面为那些有志于进入国家官僚群体、而且确实有这样一方面才能的人，提供一个另类的途径，其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于国于民都有益。

我反复地读过这段文字后，感觉此说或有道理，但又碍难苟同。但若反驳，或申明自己对此事的一些看法，则觉得三五句话说不清楚，且也几近无聊。于是，算了，不说了。

关于“民主制度”

该书在介绍“严复的改革思想”时，有个小标题是：“民主制度是人类进化的极致。”

我认为这句话有偏颇，也不确。

印象里丘吉尔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民主制度不是最好的制度，它只是一种最不坏的制度。”

印象里前些年曾经风行过俞可平的一篇文章，标题是《民主是个好东西》。其大意，自是从丘吉尔那里袭来的。

但，无论是丘吉尔，还是这篇文章，均没有说“民主制度是人类进化的极致”。

该书在解释它这句话时写道：

许多人认为，严复思想的主要关怀是国家的富强，这话并不错，严复的大部分思想探索都是围绕国家的富强展开的。但与此同时，追求民主却在严复观念体系中占有终极与核心的地位。在严复这里，民主不仅代表一种政治制度，同时还是人性、公理以及所有人类美好理想的集中体现。……

这些话自然是不错的，但却似乎不该得出“民主制度是人类进化的极致”这一结论。我觉得，这个小标题若改作“民主制度是人类美好理想的集中体现”，或许更贴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