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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二十年来辨是非”

也说“二十年来辨是非”

吴营洲


在网上读到石问之的一篇文章,标题是《红学难解之谜——何谓“虎兔相逢大梦归”》,其中有一小节谈的是“如何理解'二十年来辨是非’”。该段文字不长,姑且转贴如下:

“二十年来辨是非”这句话的理解,也存在分歧。“二十年来”“辨是非”皆存在多种解读的空间。
“二十年来”常见的有两种不同的解读,一种是指元春进宫大约二十来年,一种是指元春总共活了二十来岁。蔡义江先生还有一种独特的看法,是元春进宫的时候大概二十来岁,此时已经很通达人情世事了。(《红楼梦诗词曲赋全解,复旦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29页》)
我个人不赞成蔡义江先生的看法,元春是通过选秀进入后宫的。古代选秀年龄大概在13-17岁之间,到不了20岁。这个有书中宝钗选秀的年龄实证,第四回宝钗正是13岁进京参加选秀的。更主要是如此解读的话,判词中的第一句“二十年来辨是非”与第二句“榴花开处照宫闱”之间缺乏内在的关联性。
我个人赞成“二十年来”是指进宫大约二十来年。也就是说元春进宫后,在宫中二十来年的时间里,始终明辨是非,恪尽职守,温良恭俭让,通过自己的修为和努力终于达到了“榴花开处照宫闱”的显赫位置。“二十年来辨是非”所要表达的是元春在宫中生活之不易。
从文脉的传承来讲,“二十年”有可能是对唐代诗人张祜的《宫词》诗的化用。“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张祜的这首诗是宫怨诗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首。如果曹雪芹果真化用了该诗,则“二十年来”很可能就虚指,是个大约数。

读罢这段文字,忽地想起了十多年前我和线天长先生合写的一则拙文——《“元妃点戏”与“元妃其人”》(载《辽东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12月第12卷第6期),其中的一个小节也涉及一话题,现也姑且转贴如下:

“元妃点戏”给读者的另一个警示,就是《一捧雪》这出戏本身。《一捧雪》写的其实是一个大冤案。用《一捧雪》中莫成的话说,就是“天般恨,海样冤”。难道《红楼梦》中也隐藏着一个冤案?也就是说,贾家的败落,贾家被抄,也是冤案?作者在愤懑之余,也要披露这桩冤案呢?
用什么方式去揭示?怎样才能避免文字狱?作者煞费苦心,最终选择了小说这一载体,而没有采用“戏剧”。可能是戏剧这种形式必须通过演出才能取得效果,而且太张扬。《桃花扇》及其作者孔尚任的不幸遭遇,令时人心惊胆颤,避之都唯恐不及,谁还敢再去重蹈覆辙呢(注一)!
我们认为曹雪芹虚构元妃这个人物,就是影射对曹家三代织造百般照应的康熙皇帝。康熙主宰着曹家的兴衰乃至生死。如果曹雪芹参考着江宁织造曹家三代人的故事来写《红楼梦》中贾府的兴衰,曹雪芹是绕不开康熙和曹家的关系的。且看元春的判图及词曲,图上画着一张弓,谐音“宫”,还画着“香橼”,谐音“元”。“宫”是皇宫无疑,“元”字意解为“第一”或“首”字。这幅图解为皇宫中的第一人或皇宫中为首的人。她元妃可就称不上宫中第一或宫中为首了。这是暗示性很强的一张图(注二)。为了躲避“文字狱”,比起正副册其他女子的画页,这张图更隐晦。再看其判词:“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用“二十年来”辨什么是非?难道辨的是《红楼梦》中贾府的是非?其实贾府的是非一目了然,用脂砚斋的话说,就是“招匪类赌钱,养老婆小子,即是败家的根本”,用得着二十年来“辨”吗?不通之至!如果参照元妃点的《一捧雪》,似乎可以做些联想,莫家的败落是个大冤案,有着大委屈,曹家的败落也是个大冤案,也有着大委屈。然而,什么“是非”如此难辨?如果曹雪芹写书参照了曹家的史实,显然辨的是“冤情”,而不是“是非”。可是曹雪芹敢写“二十年来辨冤情”吗?肯定不敢!“利用小说反党”那还了得!我们认为,曹雪芹所说的“二十年来”,大体是指雍正五年1727年)到乾隆十二年1747年)这段时间。雍正五年1727年)曹家被抄,直到乾隆十二年1747年)前后,曹家的许多事情曹雪芹才彻底弄明白了,于是曹雪芹在明义所见的《红楼梦》(注三)的基础上,融进了“元妃省亲”等一系列故事,写成了而今的《红楼梦》。明义所见《红楼梦》书稿,是曹雪芹记述少年友谊和情爱启蒙的“叙情”故事,待融进了更多的故事内容之后,《红楼梦》才有了它的另一条主线——“辩冤”。
“叙情”和“辩冤”两条主线,融合的天衣无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消彼长,或明或暗,费去了大文豪的十年心血,直到乾隆十九年1754年)《红楼梦》才算基本上有了定稿。这就是我们有幸能看到的“甲戌本”。
如此看来,元春判词的大意是:曹家有三代人在江宁织造任上(三春:曹玺,曹寅,曹颙、曹頫),正当康熙盛世,像榴花一样红火过,到了第三代,即曹颙、曹頫继任织造任一职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业绩,比起祖辈、父辈来,显然有很大的距离,但也得到了“老主子”的百般呵护。可是到了“虎兔相逢”(康熙死于虎年,雍正元年是兔年,是为“虎兔相逢)时,好景将终,厄运降临。由此我们认为,正册上元春的图画,是在影射康熙,《红楼梦曲·恨无常》表面上是指元妃,实际上是影射曹家六十年织造的史实。
影射必然是朦胧的,模糊的,隐晦的,暗示的。在此不妨浅释一下这曲子,“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就是在说康熙开创了太平盛世,正当此荣华正好之时,有限的寿命走到了尽头,所管理的天下万事也已顾不上了,只能在荡悠悠的梦境中,到路远山高的江宁寻告“吾家老人”,“须要退步抽身早”。当然,这是作者的想象,或者说这是作者的一厢情愿。文学中的想象可以是天马行空的。但文学中的想象,是借助虚构的人物虚构的情节来体现作者创作主旨的。
艺术就是这样:生活的真实,艺术的真实,有时很难分清,何况在严酷的文字狱下,曹雪芹不得不用“真事隐去”“假语村言”的办法表白心声,暗抒块垒。这就是戚蓼生在《红楼梦》序中所说的,“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这是曹雪芹独创的手法,也正是《红楼梦》文字的魅力之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神神秘秘,但曹雪芹绝不是故弄玄虚,而是自有苦衷。对于这一点,脂砚斋深为了解。在康熙驾崩后,宫廷内外、社会上下,谣言四起,有说康熙是被人谋杀的,甚至具体到是喝了一碗有毒的人参汤。康熙究竟是怎样死的,似乎谁也说不大清。就在《恨无常》这首曲子旁边,脂砚斋批了“悲险之至”四个字。当事人就是有千般憾事,百种愁肠,也只能化作“悲险”二字。那是无法言说的。

近日在朋友圈看到了这样几句话,是揶揄胡适的。胡适在《红楼梦考证》里称:“《红楼梦》是一部隐去真事的自叙……”

这话看着怪不怪?
先用红楼中的诸多事,与曹家一一对应,证明是自叙。
最后出结论时又说是隐去了真事的自叙。
既然隐去了真事,那你咋知道是自叙的嘛!

我见到这几句话后,不禁自言自语道: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正是依了曹雪芹的那句话:“真事隐去,假语存言。”

“先用红楼中的诸多事,与曹家一一对应”,这就是将“真事隐去”了。

而明明说的是曹家的事,却又无一个字直言曹家,这就是曹雪芹所言称的“假语存言”。

举个十分经典却又被人说的有些俗烂的例子,就是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时的那句脂批:“借省亲事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昔感今。”试想,倘若没有这句“脂批”,现今的读者恐都很难知道曹雪芹是在“借省亲事写南巡”。

在第十八回,字字句句写的都是“元妃省亲”,但,无论是知情人还是明眼人,都知道点点滴滴都在隐指“康熙南巡”,包括元妃说的一些话,过来人都会觉得“言犹在耳”。诸如“贾妃在轿内看此园内外如此豪华,因默默叹息奢华过费”,想必康熙在他南巡时看到行宫内外竟也“如此豪华”,想必也“默默叹息奢华过费”过。因建大观园,给贾家造成了巨额亏空;而因“接驾”,曹家也出现了巨额亏空,以至都成了曹家被抄的原因之一。

还有第十三回秦可卿对凤姐说的那句“树倒猢狲散”,正是曹寅在世时常说的话,难怪批者批到此处不由地作此一批:“'树倒猢狲散’之语,今犹在耳,屈指三十五年矣。哀哉伤哉,宁不痛杀!”

如是等等,或可感知到:在《红楼梦》中,既“隐去了真事”,又是真真切切的“自叙”。

如是等等,能把此类解读归结为“索隐派”吗?

顺便说一句,“索隐”二字并非贬义词。一部《春秋》,倘若无人“索隐”,那么后人又有几个能读出文字背后的文字?甚至连钱钟书的《围城》都有人在索隐,甚至都“索”出了钱钟书的初恋或真心喜欢的人。说白了,“索隐”作为一种治学方法,绝对是值得继承并发扬的,但是有关《红楼梦》的“索隐派”,无论是“旧索隐派”还是“新索隐派”,统统都是荒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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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此文曾请胡文彬先生教正过。胡文彬先生在回信中写道:“因戏得祸,洪昇《长生殿》最为典型,曹寅为此写了一首诗,为各大家所赞扬,雪芹极可能读到此诗,并记以'教训’。”

注二:关于“元妃这个人物其实是影射康熙”这一点,胡文彬先生在给笔者的信中写道:“元字是'玄’的避讳字,如'玄烨’,一是可去'玄’字最后一点,一是可用'元’字代,如玄武湖改为元武湖,即为避讳,按你的思路,元即指康熙帝玄烨之玄。我以为顺理成章。”

注三:明义咏《红楼梦》的二十首诗里,没有“省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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