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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的《杂文报》

1996年的《杂文报》

吴营洲

在古玩市场闲逛,见一旧书摊有沓《杂文报》,取来一看,原来全是1996年的(不全)。
屈指数来,已有二十多年了。
纸已泛黄、发脆。有种“文物”感。有种“沧桑”感。有种“隔世”感。
犹豫了一小会儿,终还是将它买了下来。
之所以如此,并非视它为“文物”,将来能升值啥的,只是觉得它到了我的手里,暂时会得到“善待”,尚不至仍为废纸,或立马就沦为纸浆……
在该年的该报上,第一期照例有则“社论”。
该“社论”的标题是:《肩负起时代重任,旗帜鲜明“鼓”与“呼”》。感觉,崇高而又洪亮。这也确是那个年代的声音。
该“社论”自然会有些冠冕堂皇的话:
1996年元旦钟声向世人宣布:我们伟大祖国'九五’计划第一年已经到来,跨世纪中长期战略规划开始实施!”
当然,也有卖什么吆喝什么的言辞:
“正因如此,作为'感应的神经,攻守的手足’的杂文,恰恰有了用武之地。在东西南北中工农兵学商为实现九五计划、实现远景目标的伟大征途中,杂文以其'轻武器’'短兵刃’的特点,以其'投枪、匕首、解剖刀’的功能,革故鼎新,激浊扬清,扶正祛邪,清障除垢,更是责无旁贷,顺理成章。这是时代赋予杂文的重任,自然也是今日杂文之生命。”
该期的头条,是田永清[1]的《每年留点痕迹》。文后注有:“作者系装甲兵指挥学院政委。”
文中有一句很有意思:“我国一位年轻人是这样说的:不知道是谁发明了'年’这种东西,它像一把刀,直把我们的生命,就这样一寸一寸地剁去。剁着剁着,人就老了。”
该文的最后一句话是:“活在世上,每年都留点痕迹,这对为政者更重要。”
在该年的该报上,我看到了许多“杂文大家”或“杂文名家”的名字。
感觉他们当年在杂文界就很活跃。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人依旧在杂文界很活跃——已经故去的除外。
诸如(大致以文章刊发时间的先后为序):北京毛志成、河南杨庆春、河南陈鲁民、江苏乐秀良、广东鄢烈山、河北兰楠、陕西屈超耘、新疆苏中杰、北京秦海、河北张雨生、河北韦野、四川王若谷、福建宋志坚、湖北刘洪波、天津李云青、山东安立志、湖南许家祥、湖北陈泽群、河南闵良臣、北京伍立扬、云南那家伦、江苏徐恒足、四川邵建华、湖北符号、北京邵燕祥、上海沈栖、河北陈冲、江苏乐朋、山西韩石山、湖南李升平、广西阮直、广东罗青山、河南耿法、广东朱健国、四川江源、北京曾彦修、湖北任蒙、江苏金陵客、四川黄一龙……
瞅着这一个个名字,感觉绝大多数都是能够进入“当代杂文史”的,每个人都是可以写篇“专论”的。
在该年的该报上,我看到了许多“针锋相对”的商榷文章。
诸如:
15鄢烈山的《学术与良心——兼论郭沫若晚年的心境》,所“商榷”的是陈传席的《话说名家与大家》;
19屈超耘的《流氓混进官场》,所“商榷”的是魏得胜的《官场流氓》;
223郭庆晨的《也说“领导重视”》,所“商榷”的是高峡的《评“领导重视”》;
312王万成的《“浅白刻薄”的讥讽有失公允——与安立志先生商榷》;
53朱铁志的《“流氓”何以“混入官场”》,所“商榷”的是苏中杰的《流氓的等级》;
920青果的《也说“严打”——与高翔先生商榷》;
…………
星移斗转,物是人非,当今杂文界这等不乏犀利的“商榷”文字,或已遍觅难得了。
当然,连个杂文园地都几近于无了,遑论其他。皮之不存了。
读着这些文字,或有一点感慨:没有思想的交锋,便没有社会的进步!
事体不在大小,其理或许如一。
在该年的该报上,我看到了一些颇感“陌生”的名字。然而,一经“百度”,方知这些人当年也是“声名显赫”的——恕我孤陋寡闻了!
诸如:
上海的詹克明。
詹克明是位作家、核物理学家,著述甚丰。据称他是“文理兼通的科学智者,令人仰望的当代哲人”。如此人物,竟会给该报投稿,想来委实难得。是他有鲁迅情怀、钟情杂文?还是当年的《杂文报》颇具影响力?一时间不明就里。
而我在近日(2018年9月20日)的《解放日报·朝花周刊》上,读到了他的一篇文章——《什么是真正的“自信”》,甚为惊诧!其中有这样一段文字:
自信之人绝不自吹自擂。藏獒“厉害”绝不是“叫”出来的,而是“咬”出来的。真正的“自信”应该是眼界高远,心胸博大,不与庸人论短长。而那种锋芒毕露,事事争雄,充其量只能算是目光短浅、小器易盈的“自信”。大器充盈之自信不该是眼界狭窄夜郎国式的自信,不该是吹胀气球“空心化”的自信,更不该是那种霸王风月、山大王式的自信。……
真的是既“直面现实”,又“掷地有声”,真真具鲁迅风骨,且宝刀不老!
读着这篇文章,我不禁暗暗地想:这样厉害的文章,在时下,怎么能刊得出来?看起来我此前还真是轻看某些报刊了。
江苏的王敦洲(19541997)。
我在329日该报读到了他的《独立者——重读鲁迅的启示》,感到“震撼”的。
该文的开篇是这样写的:
我们的时代在呼唤着人的独立。
一个正在走向现代化的开奴社会,也会为人的独立不断地创造条件。
但即使如此,独立仍然是困难的。因为独立就意味着一种抗拒,不是抗拒别的什么,而是要抗拒业已成为习惯的世俗。个人是很难向整体挑战的。
然而,困难也预示了宝贵。当世界开始向庸俗倾斜,某些人已渐渐习惯于佝偻着行走、趴着觅食的时候,总要有人站出来喊一声:“停住!那不是人的姿态!”在特定的,历史大漠上,一棵挺立的树,就能撑起一片生命的风景。
其实,任何时代都需要人的独立。不然,历史的行进就会疲软,当下的生存就失去了质量。
这等文字,时下读来尤为振聋发聩!
除了上述两位,在我的感觉里,还有湖北的叶昌金、山西的靳大光、湖北的高峡、广西的黄璋尊、湖北的李未熟、四川的聂作平……
肯定还有其他,只是我视野有限,惭愧下。
在该年的该报上,第三版有个栏目为《杂文选粹》,属于“文摘性质”,我感觉已将发在他报上的上乘杂文全都荟萃了来。
诸如42日的该版,选登了五篇文章,分别是:舒展的《良心琐谈》、张水江的《廉官算不算好官》、吴昊的《昌平葬崇祯》、鄢烈山的《闲话“自我感觉”》、毛志成的《勿将羞耻当美感》。
514的该版,选登了五篇文章,分别是:舒展的《反腐败的信心问题》、邵燕祥的《权力,你从哪里来》、刘征的《牛刀割鸡与鸡刀割牛》、张聿温的《为官应有愧怍心》、高顺辉的《“领袖宴”质疑》。
530的该版,选登了三篇文章,分别是:蓝翎的《说车同轨》、冯日乾的《看刘墉给乾隆上课》、陈四益的《“送去主义”质疑》。
927的该版,选登了五篇文章,分别是:牧惠的《幽默与身份》、程仲英《涉故台说“故”》、魏明伦的《饭店铭——为“巴国布衣”题壁》、张聿温的《不亦气哉》、王敦洲的《小山智丽荒唐求“法”》。
…………
一份杂文类报刊,就得有遍视整个杂文界的眼界,也得有俯视整个杂文界的气度,知道杂文界的每个人都在什么档次上,知道谁新近又写了什么文章,知道哪家报刊又刊出了什么上乘杂文!
在该年的该报上,我竟读到了意外的“惊喜”:
一是读到了江西桂向明的四篇文章(1月30日《鲁迅和美》、7月5日《小杂感》、10月18日《少些奴气,多点傻气》、10月11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其中的“小杂感”由三则“小杂感”组成,第二则仅有短短的几句话:
潇湘馆的女主人是诗人。
架上的鹦鹉不是。
因为重复是一种悲哀,也提想你我,不要忘却自己的本来面目。
真正的深刻是生命的深刻。
我与桂向明曾经有过文字交往。他曾给我寄过他出版的小册子多达七八种。我知道他曾是所谓的“胡风分子”而饱经磨难。我也曾以他为题写过篇《人淡如菊》发在当年徐怀谦主持的《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上。只是后来“渐行渐远渐无书”了。然而有一年我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这样一行字:
桂向明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5118日在江西玉山逝世,享年八十三岁。
二是读到了安徽吴子长三篇文章(7月12日《说“熬”》、9月13日《青年人的“巢”》、11月1日《关于“做做学问”》)
知道吴子长是因为他曾经编过一本杂文双月刊,名字就叫《杂文》(1996年该刊更名为《语丝》)。是安徽省淮南市文联与安徽省杂文学会联办的,他是该刊的实际操弄者。只是我与他没有任何交往。连文字上的也没有。但我知道,凡是对当代杂文有过贡献的人,无论是作者,编者,还是组织者,我大抵还是记着一些的。
三是读到了安徽马丽春的两篇文章(8月6日《风雅的茶事》、8月20日《有一种“霸气”》)。
我和马丽春同样没有任何交往,只是在许多年前,我在天涯社区“认识”了网名叫“唐僧他娘”的人。“唐僧他娘”和马丽春同在合肥,还是朋友,便辗转去了马丽春的博客。读了马丽春[3]的一些文章,知道了她的一些情况,诸如是个媒体人等。仅此而已。其他的,还是不展开说了吧。展开一说,恐就“碍妨”到谁了。
在该年的该报上,我看到了几个名字——恕不列出了——也草草地读了他们的文章。
读罢,不禁哑然失笑。
一个突出的感觉就是:这几个人,二十年前写那样的东东(是那个水平),二十年后还是在写那样的东东(还是那个水平),一点长进都木有!
因此,不禁想起了一些“题外话”:
在当今,杂文的“没落”已是不争的事实。为什么呢?仅仅归结为舆论环境的日益逼仄当是不尽客观,某些杂文作者或许还得从自身的某些方面找找原因。
窃以为,某些杂文作者的思想僵化,笔法老旧,语言乏味,不能不说是一个原因。
诸如“思想僵化”:一谈起“时弊”,就是“体制”的问题;一谈起“贪腐”,就是“制度”的问题……其实,有没有文明进步不到位的问题?有没有经济发展不到位的问题?有没有个别人的个别素质问题?用句俗语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一码归一码。
诸如“笔法老旧”“语言乏味”等,姑且不展开说了!
在该年的该报上,我看到了宁夏几位杂文作者的名字。
其中:暮远五篇(4月9日《反腐成果也有“水分”》、4月23日《读报随想》、5月17日《惴惴不安说道德》、7月12日《关于“加强领导”》、9月10日《“一点”与“其余”》);
山狼四篇(2月27日《政府也要依法行政》、4月26日《有理无钱莫投诉》、8月9日《此类反面教材还需要吗?》、9月27日《教师节的想法》);
牛撇捺两篇(3月26日《不信任就是保护》、7月26日《男人的一口气主义》)。
这,自然是“不完全统计”。
其一,是我懒得排序看看报纸有无缺失;其二,是我不敢保证自己的“统计”有无遗漏。
但,这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宁夏虽然“地处落后的西北地区”,“文化尚欠发达”,但在杂文界,不仅没有“缺席”,而且还很“活跃”。
暮远是笔名,本名杨钊,曾是厅级官员。有人曾这样评述他:“暮远先生的杂文除具杂文特有的幽默风趣、寓意深刻外,其典型性可归纳为'简、短、善、真’四字,文如其人,相得益彰。”(阿海:《作文与做事——浅谈暮远的杂文艺术特色及其他》)
山狼自然也是笔名,其本名也是杨钊。
牛撇捺同样是笔名,本名朱昌平,也曾是厅级官员。他还曾是宁夏杂文学会会长,还曾带领宁夏杂文同仁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4]
据说,宁夏很有一批在当地十分活跃的杂文作者,只是我在该年的《杂文报》上,没有看到他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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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田永清(1940—),河北无极人,曾就读于无极中学初中。1960年从石家庄六中毕业后被保送进入解放军原张家口外国语学院。此后一直在总参系统学习和工作,历任政治干事、科长、政委、局政委等职。
[2]孙昕晨:《未完成的涅槃——王敦洲先生去世十二年祭》。
[3]在网上搜到了马丽春的“自介”:“马丽春,媒体人。书画控。日日在纸上爬行的书虫。近年来左手书画,右手文章。著有薄书几本。皆不足论。不著名,非作家,亦非书画家。修行者而已。”
[4]参见芜文《杂文界人物琐谈·说说宁夏的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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