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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良香港回归记-2:初拍电影,心绪不宁

【按:本文是马龙先生为纪念祖父马连良105周年诞辰,根据多方收集的资料和先辈的回忆,撰写而成,并在《中国京剧》杂志2006年4、5、6、7、8、9期连载刊登。马连良先生和同行们的一段经历,对于近代中国都市娱乐方式,社会发展史,京剧史研究具有相当的史料价值,本号推荐各位师友阅读,并向作者致意。

二、 初拍电影

   天台俱乐部的成员们见马老板唱戏负了债, 心里不好意思。于是请张善琨出面, 联系电影公司约他们三位拍几部戏曲电影,也能靠片酬弥补一些损失。恰逢吕建康、吕建成兄弟二人刚刚组建胜利影业公司,正在筹划开拍一部 “开山力作”,得知马连良在港想拍电影,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双方一拍即合。

   第一部是由马连良和张君秋主演的《梅龙镇》(《游龙戏凤》) 和《渔 夫恨》(《打鱼杀家》)。吕氏兄弟考虑到马连良的戏路宽广,这两出戏能体现马派艺术的多方面性。一出是轻松活泼,圆转流利;一出是慷慨激昂、热烈悲壮,将这样两出戏配合在一部片中放映, 给观众以浓淡相宜的印象。第二部影片是由马连良主演的 《借东风》 和张君秋、俞振飞主演的《玉堂春》。《玉》片中还第一次在戏曲片中运用电影的蒙太奇手法,将苏三以往的经历在“三堂会审”中不断地 “闪回”表现,极尽视听之娱。

   电影开拍之前,欧阳予倩得知白沉导演对京剧是个门外汉,曾这样问过白导:“你是想介绍京剧,还是想改良京剧?”

   “介绍,”白沉说:“不如说是保留京戏在戏剧艺术中独特的艺术形式来得更恰当。论改良,我还没有这个资格。”在大原则上没有异议后,便正式投入拍摄。白沉毕竟是出身于“新四军”的艺术家,对影片反映的内容,认为有许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与投资方有不同的意见。他认为《渔夫恨》的主题意识虽然比较正确,但也仅仅是个概念化的东西,表现渔夫真正的苦难和反抗是薄弱的。尤其《梅龙镇》不过是一个流氓皇帝调戏民女的荒淫无耻的故事,认为有“问题”,于是决定将最后一场 “绣房加封” 的戏删掉。但这样的做法是否能够解决他认为的“问题”,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留下了这样一出有头无尾的影片。他希望在不久的将来,艺术与商业的矛盾能够和谐统一。这让马连良第一次真正地认识到电影的确是一门 “遗憾的艺术”。

   马连良对吕氏兄弟表示,我个人的片酬多少是小事,希望胜利公司出面把滞留在香港的几十名上海中国大戏院的底包演员送回家去,并负责路费和食宿等开支。协议达成之后,胜利公司决定投资百万港元,选用最好的柯达彩色菲林 (胶片),约请欧阳予倩为艺术顾问,白沉为导演,赵树桑为摄影,丁聪为美工,拍摄两部彩色舞台艺术片。

三、 心绪不宁

   电影拍摄完毕以后,已经是1949年上半年。在大陆,解放战争全面展开,形势混乱,风言风语满天飞。马、张、俞决定先在香港住一段日子,观望一个时期再定去留。马连良自1947年“杜寿”之约离开北京,已经快三年了,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身体怎么样?孩子们如何生活?解放北平的共产党政府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一桩桩、一件件让马连良魂牵梦萦,夜不能寝。

马连良在南宽街寓所(1944 年)

   此时,马家的成员已经分别生活在全国各地。长子崇仁,四子崇政、幼子崇恩、幼女小曼与父母暂居香港;三子崇礼在青岛医学院读书;二女静敏随夫生活在台北;二子崇义、五子崇智、六子崇延、三女莉莉和奶奶及家人们一起居住在北京。北京方面由二子马崇义负责照顾家。他从辅仁大学经济系毕业之后,就职于回民协会合作社银行。由于平津战役爆发,许多企业纷纷倒闭,回民银行也难幸免。家中人口多,开销大,五弟崇智正在就读辅仁大学,六弟崇延在宏达中学读高中,妹妹莉莉在志诚女中读初中,都需要钱,一切开支都要他想办法解决。父亲又困居香港,没有收入,靠朋友借贷度日,不可能往家里汇钱了。在此万般无奈的情况下,马崇义决定将南宽街的状元府大宅卖掉。此时,共产党的新政权刚刚建立, 各大机关、部门都需要房子,于是将南宽街的房子卖给了“马列主义翻译局”,用所得收入买了西单报子街的一所前、后二进的四合院,就是今天民族宫对面的复内大街54号院落。再用些钱把大多数佣人遣散,余钱用来过生活。最困难时,哥儿三个一起在院中自己做煤饼;崇延交不起学费,只好把老奶奶象牙筷上的金头拔下来变卖。

马连良家庭合影(1957年拍摄)前排左起:孙子马伟民、孙女马小英;中排左起:长女马萍秋、三女婿陈荣铭、马连良、幼女马小曼、夫人陈慧琏、三女马力、长儿媳满羡懿;后排左起:六子马崇延、次女马静敏、三子马崇礼、长子马崇仁、次子马崇义、幼子马崇恩。

   马连良让子女们接受良好的教育,最值得欣慰的是,由于他们自身知识水平比较高,对社会有洞察力,所以对国民党腐败政府认识得非常透彻,并在共产党的感召之下,积极地投身于新中国建设。二子崇义前往鞍山钢铁公司工作;五子崇智参军加入了 “四野”十三兵团文工团,一路南下到了广东并改名马建;六子崇延负责管家;三女莉莉也正式入了伍,参加了 “军委护士司药培训班”,成了一名解放军, 改名马力。

   身在香港的马连良对于北京家中发生的一切变化,所知甚少。当地对大陆共产党政权的报道又是云山雾罩,说什么的都有。对于时局不可能有一个清晰的认识,马连良不敢轻举妄动,害怕回京之后,不被新政权接受。在香港不唱戏就没收入,唱戏又怕像上次那样赔钱。加之他对自己的要求较高,压力大,不甘心就此沉沦下去,于是心中十分着急。在急火攻心之下,患了一种易紧张的病症,情绪经常不稳定,夜里时常被恶梦惊醒,大汗淋漓,有些似癔症的前兆。

1949年11月16日的昆明《娱乐新闻》刊登马连良在云南大戏院演出一周消息

   1949年秋冬季节,“云南王”龙云之子龙绳曾约请马连良前往昆明的云南大戏院做一期演出,为了挣钱生活,还清欠下的债务,马连良冒着大陆四处战乱的风险,带着弟子言少朋等人前往昆明。演出合约尚未完成,卢汉就前来探望马连良,并对他说:”马先生您还是早些回香港吧,这边可能快被 '八路军’解放了。”龙绳曾也一再致歉,并告诉马连良,天下未定,时局肯定还会混乱一个阶段,建议把所得包银换成金戒指便于携带,回香港后金价肯定会涨。并托沈醉给马连良等人购买机票,速回香港。此次云南之行, 戏没唱痛快,钱也挣得不多,心里不太痛快。

   在香港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令马连良更不痛快的事。

马连良  张君秋演唱《梅龙镇》电影片段

   一日,长子崇仁和弟子李慕良在外面碰到了以前在上海认识的冯未英小姐, 冯以前是上海有名的红舞女。没想到 “他乡遇故知”,冯小姐力邀二位一起吃饭。就在吃饭的时候, 被冯在香港的“包家” 看到了,他醋意大发,马上找来了七、八个打手在饭店外面等着。见三人出来之后,先把马崇仁赶走,然后七、八条大汉把李慕良一顿暴打,其中一拳猛击李慕良心脏部位,幸亏他的西 装上衣兜里有一个金属的烟盒 “搪”了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打完之后,扬长而去,并放下了恶语: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不许在香港登台,不要让我们再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 次。原来这个“包家”是香港帮会的 “龙头老大” 李裁法的弟子,当地一个恶霸。马连良闻讯后,怒火中烧,他一向把慕良当成自己的亲人,欺负了慕良就等于让这帮恶棍骑在自己头上一般,今后在香港就没有安生日子。为了灭掉他们的威风,马连良直接去拜访已经移居香港的杜月笙,请杜直接面斥李裁法,总算把事情“摆 平” 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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