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洁：戏歌是通往戏曲的“过河石” | 中华戏歌创演计划·谈戏歌

孔洁

北京电视台主持人孔洁曾主持多档戏曲综艺节目，向广大观众推广、普及戏曲知识。他认为，中国戏曲古老的音乐语汇与当代音乐语汇之间有一条很宽的河流，而戏歌是通往戏曲彼岸的“过河石”，听众可以通过戏歌增加对戏曲的了解和兴趣。在戏歌的社会推广事业中，作品是核心，应以“创作者 表演艺术家 传媒”的方式来组织项目推广。

“中国戏曲需要表演和观看的人都懂规则，才会有台上台下的默契，才能有效果。如果你对中国戏曲一点都不了解，对戏曲表演的规则、程式完全不懂，那你去看戏肯定一点都看不懂。”孔洁说，上世纪80年代初有一段时间中国传统戏节目很火爆，因为那时老观众还在，他们很懂戏。随着时间的流逝、老观众离去，90年代以后，戏曲的传承逐渐中断。为什么中国戏曲那么好看，收视率却那么低？不是戏曲本身的问题——现在流传下来两三百年的剧目都是经过时间考验不断打磨的经典。主要原因在于，中年的、年轻的观众大多缺乏相关的知识储备，对传统戏曲不了解。于是，过去十几年里，孔洁通过北京电视台综艺戏曲栏目《戏天戏地》，向观众普及中国戏曲的知识，一点点告诉观众，戏曲到底好在哪里。

孔洁还主持过两季《校园国粹先锋》电视节目，传播的对象是年轻人，包括大中小学生。节目中，他告诉年轻人“唱念做打”有什么规矩，戏曲的程式化是怎样的，在台上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为中国戏曲培养观众群体。

他说，戏歌与戏曲的普及异曲同工，好比一条河的两岸，这边是年轻观众，河对岸是传统戏曲。河比较宽——这个宽度是指戏曲古老的语言、音乐语汇与当代语言和音乐语汇之间的距离比较远。年轻观众一步跨不到河对岸，河中间需要搭石，而这个过河石就是戏歌。他认为，戏曲的普及不应停留在讲解的层面，而是让观众了解戏曲美学的道路、审美的规则，然后去听完整的戏曲，深入了解才能传承。像《梨花颂》这样优秀的戏歌，旋律性比较强，朗朗上口，听众很容易喜欢上。听众先听戏歌，对戏曲产生了兴趣，然后就会去细致地了解中国戏曲。

“我认为，好的戏歌有相当高的含金量，它来自于戏曲音乐和唱腔的根基。戏歌在创作中借鉴了这些戏曲音乐与唱腔，然后用当代人熟悉的音乐语言将其歌曲化、旋律化，天衣无缝地衔接在一起。”孔洁举例，《梨花颂》原本是《大唐贵妃》里的一个唱段，作曲家杨乃林为了创作这个唱段，深入研究了“梅派”的很多唱腔，每一个唱腔都是有出处的，不是拍着脑门想起来什么就写什么。好的戏歌通俗易懂，有很强的引导性，让懂戏的人有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它的生命力就来自于那些优美的传统唱腔。戏歌作品应具有完整的唱腔，其核心就是唱腔。

孔洁表示，戏曲也有快板、急板等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情绪和情感表达，戏歌的作曲者要懂这些，有很好的戏曲功底，再运用现代作曲技法。但这样的作曲家不多，有些歌曲只是运用了一点戏曲元素，没有完整的唱腔，并非真正的戏歌。

今年，孔洁参与了京剧交响套曲《京城大运河》项目。他发现，这部作品词曲创作用了一年多时间，尤其是作曲难度极大，作曲家要了解各个行当的唱腔及音乐特点，再用西洋的作曲方式进行舞台呈现。深入到两种完全不同的艺术形式中，要比一般的交响乐创作花费更多的心血。而现在的中青年作曲家往往有很多委约创作，很难用那么多时间、精力去创作戏曲方面的作品。

京剧交响套曲《京城大运河》选段“河桥闸坝仓”

“创作是源头，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在于好的戏歌作品比较少，只要有好作品，传播相对而言是比较容易的，优秀的歌唱者也有很多。”孔洁认为，戏歌创作需要政府重视，组织一批作曲家、演唱者通过系统的项目自上而下地推动。节目传播手段很多，融媒体、电子媒体等都可以用。

孔洁表示，戏歌的创作是融合跨界，而这种跨界不应是皮毛的、表面化的。比如，近年来河南电视台推出了一些爆款节目，其看点就在于多媒体手段背后深厚的中国文化底蕴，当代观众很喜欢。北京故宫里收藏了很多戏画，也可以通过项目组织音乐、美术等不同领域的艺术家合作，将宫廷戏画中的人物复活，把戏画中的人物化装、配饰都展示出来，以音乐加多媒体舞台的立体方式呈现。这样的项目如果做得好，如同戏歌一样，将在增强文化自信方面承担引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