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艺术空间的创造与构建
作者：周龙
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至今已是第十个年头，本人亲历、目睹了小剧场戏曲艺术节从最初的发起、策划、生长、成长的全过程。
时至第十届之际，组委会决定对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十年来的实践、创作、学术等活动，进行一些回顾与总结。作为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连续十届的艺术总监，籍此机会将个人在小剧场戏剧领域的一些实践心得，以及对小剧场戏剧型态特征的认识与理解作一简单梳理，在此与各位同仁和朋友们进行一个交流，希望对今后小剧场戏剧的艺术创作和实践有所帮助。
新型艺术空间的创造与构建活动沙龙合影
01
小剧场戏剧实践的心得感悟
小剧场戏曲样式或实验性的戏剧舞台虽然在众多戏剧人激情创作中取得了一些成果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是就目前来看还处于一个初步探索的实践阶段，其完整的演剧形态与艺术特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我们不断地实践、研究和总结。
上个世纪八年代随着社会的改革开放，外来的文化艺术观念大量涌进，对当时的中国文化艺术界影响很大，戏剧舞台出现了实验性话剧、实验性戏曲、先锋话剧、先锋戏曲、黑匣子剧场等等舞台的演剧样式。小剧场戏曲可以说是在当时大的历史文化背景影响下应孕而生，并逐渐生成、变化、发展至今天。
（一）
实验戏剧的启蒙认知
本人追忆1985年赴日本参加了日本著名艺人杉良太郎创作演出的《项羽与刘邦》一剧，承担着武打动作编排设计并饰演武士。
（日本时代剧《霸王与刘邦》1、2）
该剧当时在日本是非常前卫时尚的一种戏剧样式，是将日本传统戏剧歌舞伎、狂言与现代话剧样式的结合，被称为“时代剧”。作为从六岁学习传统京昆艺术的从艺者，第一次看到将传统古装戏剧形式与西方戏剧样式融合在一起演出，笔者也是第一次有了这样一种具有实验性戏剧的舞台感受。后来有幸参加了爱丁堡艺术节，我们带去的演出剧目是京剧传统戏，但在爱丁堡艺术节上观摩了很多跨界式的戏剧演剧样式，这让本人对这一类演剧型态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认知。
（爱丁堡艺术节与英国艺术家合影）
（二）
实验性的表演实践
三十多年前戏曲作为一个传统的艺术形式无论是演传统戏还是创排新戏基本注重于其本体的规范与呈现，如果演出的作品具有探索实验性或带有跨界融合元素，也会被业内称为“乱来”，很长一段时期把这类的舞台探索视为左道旁门洪水猛兽，对这一类的舞台探索实践具有很强的排斥性。
1993年由李紫贵老师指导，奎生先生编剧，本人导演、主演创排了京剧小戏《秦琼遇渊》。该剧在舞台空间处理上做了一些新的尝试，突破一些程式化的运用，让技术功法的肢体语汇有所化变，整体看来还是传统戏剧样式，但初步具有了跨剧种融合实验性舞台的气质。
（1993年周龙导演、主演京剧小戏《秦琼遇渊》）
1995年中国京剧院与纽约希腊话剧团联合制作出品实验戏剧《巴凯》。
（《巴凯》）
该剧以京剧演员饰演剧中角色与歌队，演员全部佩戴完整面具，运用京剧的功法、工架、身韵，以记载的古希腊戏剧形式演绎古希腊悲剧故事。当时的演出在整个戏剧界产生了强烈反响，得到了京剧界、话剧界以及观众的高度评价，该剧在欧洲艺术节、香港艺术节的演出也获得高度评价与好评。当时我们的话剧主要是受前苏联戏剧观念的影响，斯坦尼体系主导者我们的话剧舞台。《巴凯》这一极具探索性的表演样式，对话剧界同仁触动很大，之后话剧界很多导演开始借鉴戏曲元素，找戏曲人做技导协助话剧排练，慢慢的越来越多得话剧作品中有了更多戏曲元素。1998年与香港剧场行动剧团合作，用中文、英文、德文、粤语四种语言排演的实验话剧《巴奥》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上演。
（实验话剧《巴奥》剧照、演出说明书）
本人以独角戏的方式演绎整个中文部分。之后，陆续在美国林肯中心、亚洲协会、哈佛大学、加州艺术大学等院校和艺术机构，创作演出了实验性歌剧《文姬胡笳十八拍》，在剧中分别饰演说书人、汉将、蔡邕、汉使四个人物。
（《文姬胡笳十八拍》）
与旅美艺术家陈士争导演合作创作演出了实验戏剧《宽恕》、《赵氏孤儿》、《桃花扇》、《六月雪》等作品。
（《宽恕》、《赵氏孤儿》、《桃花扇》）
2000年前后本人多次与香港进念二十面体荣念曾导演合作，演出了《百年孤寂》、《诸神会》等实验戏剧。
（《诸神会》）
与多位艺术家联合推出实验传统，探索当代戏剧发展的系列演出与学术研讨。
（《独当一面》）
2000年国家话剧院出品制作实验话剧《故事新编》，林兆华导演，本人参与创作并饰演眉间尺。
（实验话剧《故事新编》周龙饰演眉间尺）
2004年创作排练实验话剧《弘一法师》，于北京人艺小剧场上演。至此，对实验性戏曲、实验性话剧、实验性戏剧的概念与艺术趋向有了一些基本的认识和实践的方向。
（2004年实验话剧《弘一法师》周龙饰演李叔同）
（三）
探索性的导演实践
小剧场戏剧与小舞台演戏是两个概念。现在我们经常会在小戏楼、茶楼或非正式剧场的一些小舞台演出传统折子戏，也有些院剧团、院校进行了小型剧目的创作演出，但这与今天所谈的小剧场戏剧不是一个概念。笔者以为小剧场戏剧不是简单物理空间“大”与“小”的概念，不是舞台表演者“多”与“少”的划分，不是简单以景置“繁”与“简”的区分，也不是以演出时间的“长”与“短”来界定。从其本身的出现、衍生、成长的基因来看，小剧场戏剧与生俱来就具有一种探索、实验、创新的品质。对其内涵特征的认识与了解非常重要，这决定着我们在实践中的创作态度和艺术观念。
通过舞台实践逐渐认识到，小剧场戏剧作为一种新型的演剧样式，导演需要承担更多的一些工作。自1993年导演创作《秦琼遇渊》之后，一边坚持作为演员参加小剧场舞台的表演创作，一边开始小剧场戏剧导演创作工作，多年来陆续导演创作了《还魂三叠》《挑滑车》《三岔口2015》《追梦人》《粉待》《梦》等系列作品。
（《挑滑车》《粉待》《追梦人》《梦》）
将传统与现代、古典与时尚交融并蓄，尝试着对戏曲舞台一些程式化表现做一些突破，触碰其边界进行实验，使其在功法技巧、表现手段、音乐节奏等方面在当代剧场中衍生出更多的可能性。同时，探索当代中国小剧场戏剧样式在国际性的戏剧舞台上，既有鲜明的艺术个性表现，又具审美情趣的共性表达。小剧场戏曲《追梦人》一剧，是通过粤剧、越剧、赣剧、昆剧四个不同剧种，由六个演员与四个乐手表演，将“临川四梦”化繁为简，以70分钟时长进行了诠释演绎。之后《梦》一剧，又在《追梦人》一剧基础上做了更多的舞台实验，进一步精炼情节，让舞台更加的简洁，由一男一女两个演员、四个乐手来诠释《紫钗记》《牡丹亭》《南柯记》《邯郸记》这四个惊世之梦。《三岔口2015》是一部小剧场滑稽戏，在京剧锣鼓音乐上做了很大的挑战。该剧以古典音乐的气韵和当代音乐创作手法相融，运用笛、箫、筝、琵琶、鼓等乐器进行全新的旋律设计与编配，并通过不同乐器其音质特点和情感属性，尝试创造一种新的武打音乐语汇，将传统武戏“大锣、铙钹、小锣”为特征的伴奏加以化变，令武打的气氛和节奏以旋律性的音乐呈现，演奏者与人物扮演者共同现身于舞台之上，二者相融同入剧情，形成一个舞台表演的整体，给人一种全新的视听体验。该剧自创演以来从《三岔口2015》升级到《三岔口2016》再到今天的《三岔口2017》版，从情节内容上、艺术表现力上、演员角色上都在不断地调整、更新、完善。
（《三岔口2015》）
受邀参加了“布加勒斯特戏剧节”、“希腊戏剧节”、“北京国际喜剧戏剧节”，受到国内外同仁及观众的好评和欢迎。2009年导演的《还魂三叠》一剧，相继在国家大剧院小剧场、欧洲戏剧节等陆续演出。
（《还魂三叠》）
2013年该剧在国际舞台四百五十部探索创新剧场作品中脱颖而出，共17个国家十七部作品入选，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戏剧协会（Intemational Theatre Institute）授予“音乐戏剧奖”，并在瑞典进行颁奖仪式和学术研讨。
（国际剧协证书）
对获奖作品要求：“获奖作品在音乐戏剧领域中均需具备现代戏剧理念、剧场创新思想、跨界交流精神、跨文化实验研究、关注当代剧场发展趋势等特质，能够推进各门类舞台艺术的发展，推动对舞台艺术和传统技法的研究，拓展文化多样性及文化认同。”
（四）
小剧场戏剧的推动
小剧场戏剧作为一种新的戏剧形式，需要在创作中探索、在实践中不断提升进步，更需要热爱小剧场戏剧的艺术同仁共同努力来推动它的发展。
2014年10月16日，本人作为发起人之一，担任艺术节总监，策划、推动了第一届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在北京举办。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以“承传・创新・青春・未来”为主题，自举办以来有全国各地及香港、台湾等地区120余家的艺术院团、院校、艺术机构、民营团体、艺术工作室120余家单位参加，遴选了150余台剧目入围参演，涵盖了30多个剧种，数十位戏剧梅花奖演员及众多中青年艺术家参与艺术节的创作演出和学术活动。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无论在作品内容、舞台形式上不拘一格、百花齐放，既是继承创新戏剧文化的新尝试，也是把戏曲艺术带入更加宽广视野的新探索，更是拉近了戏曲艺术与大众之间的距离，尤其是新颖的演剧样式更受青年观众的青睐，让观众充分地感受到戏曲艺术独特的神韵和戏曲文化的魅力。这一新的艺术形式是否受欢迎、是否有生命力？连续十届当代小剧场戏曲艺术节的举办，观众的喜爱、市场的反馈给出了很好的答案。
在新的艺术空间探索中还尝试着进行了庭院戏剧的演剧创作，我将其称之谓“庭院戏”。庭院戏剧就是在城市建筑空间与地域文化的结合下应运而生的，同时，又与城市文化市场需求擦出了火花。2011年庭院剧场创始人之一邵筱萍女士邀请《还魂三叠》一剧融入莲花池庭院剧场演出，到2013年第一部原创庭院戏《圆圆曲》诞生，庭院戏剧演剧样式便在昆明莲花池公园内一所古典的庭院中应运而生。
（《圆圆曲》剧照）
2017年1月由云南省委宣传部指导、昆明市委宣传部、五华区委区政府主办、莲花池庭院剧场承办，本人受邀担任艺术节总监。
（昆明戏剧节聘任证书）
由本人导演的庭院话剧《兰羽恋》作为开幕剧拉开了首届昆明戏剧节的大幕，云南省滇剧院、云南省花灯剧院、云南省京剧院、云南省话剧院以及云南艺术学院师生创作的作品，都参加了艺术节演出。
（《兰羽恋》剧照）
莲花池“庭院戏”亦影响带动了诸多类似空间的演剧样式，现在遍布昆明城市各小型演剧场所，如南强街、马家大院，均是庭院式剧场，但又都有着小剧场的氛围与特质，都上演着小剧场演剧形式的戏曲、话剧或跨届交融各种样式的作品演出。2018年为纪念西南联大在昆建校80周年，导演了庭院话剧《联大往事》，作为纪念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隆重上演，受到西南联大老校友、亲友、师生的热流欢迎。
（《联大往事》剧照）
2020年9月中国戏剧家协会第八届理事会第五次会议在昆明召开，到莲花池庭院剧场观看《联大往事》一剧并进行座谈，大家给予了高度赞誉和评价。莲花池庭院剧场所排演的这些作品，十多年来驻场轮流演出至今不缀。
（剧协理事观剧合影）
02
小剧场戏剧型态的艺术特质
小剧场戏剧与探索、实验、创新的实践活动紧密的联系在一起，追求一种不受束缚、创作自由的思想和精神，与生俱来具有一种批判性和反叛性。小剧场这个“小”对于小剧场戏剧来说，有着与大剧场演剧与观剧空间上的对应，但一定不仅仅是简单物理空间上“大”与“小”的概念，应有着自身的理念、内涵与气质 。小剧场戏剧活动有话剧的、戏曲的、肢体剧的、人偶剧的、静默剧的、多媒体式等各种演剧型态和样式。当下小剧场话剧、小剧场戏曲的演出较为活跃，在呈现的演剧形式中有注重本体剧种形式的、有两者交叉的、有多个剧种兼容的、也有跨界融合的，但无论那种样式，艺术元素的多元性、艺术手段的多元化明显可见。小剧场戏剧作为一种新的演出形式，以其灵动的舞台演出样式，极大的包容性不拘一格，激发着创作者们探索戏剧舞台艺术更多的可能性，激励了更多年轻的创作者投入到戏剧艺术的创作。
小剧场戏剧虽然在创作实践中取得了一些成果，积累了一些经验，就目前来看还处于一个探索的阶段，还需要我们进一步的实践，并在实践中不断总结，以此来促进这一新的艺术形式释放出更大的艺术空间。
下面就实践中的几点浅显认识和理解与大家交流：
（一）
空间的约定性
小剧场首先是与大剧场在空间概念上相对而言的，大剧场舞台观演空间相对固定，台上演剧、台下观剧的空间关系基本确立，使演剧者与观剧者保持了一定的间距。小剧场则不然，无论是在剧场舞台上或平面场地展开时，演剧空间可按照作品创作需要将其缩小、放大、延展灵动的进行调整设置；整个空间可根据演剧的形式、风格、特点，并结合整体物理空间的条件，将演剧空间与观剧空间进行间离设定，或无间隔零距离，或环绕交错，或融汇其中，进行灵活的表演空间与观演空间的设定，约定性构成了小剧场戏剧的物理空间。
（二）
创作的丰富性
讲故事情节，讲戏剧冲突，讲人物关系是舞台戏剧的共性特征，由于小剧场独特的演剧空间与演剧样式使其又不局限于此。一个小剧场作品的呈现，可以是完整的叙事，曲折的情节、强烈的戏剧冲突、复杂的人物关系演绎；可以是将人、事、情做最淡化最极简的抽象描摹，不需要通过繁陈的铺垫直抒胸臆，更加直接、更加犀利直击人的内心，触动人的灵魂；也可以就一个话题、一个情境、一个概念、一个观点，通过小剧场舞台形象化的诠释展开讨论；还可以没有人物，通过素描的手法将一种符号、一种环境、一种意象勾勒于演绎空间，表达创作者的一种情感、一种情趣、一种态度，一种对社会对人对事的一些思考。小剧场本身所固有的实验性能，令其创作涉猎的空间范围非常宽、非常多、非常大。
（三）
技术的多元化
由于小剧场演剧样式的多样性，其艺术手段也越来越丰富，创作者会根据每一个作品的定位需求，运用最恰当的表达语汇来诠释作品。以小剧场戏曲为例：首先，戏曲的“唱念做打”作为戏曲表演第一手段，无论是侧重戏曲本体表演呈现，还是跨界交融的舞台创意表现，在演绎情节、人物塑造中都发挥着重要作用；其二，话剧的“声台形表”技法，融进了戏曲的一些作品表演中，以及戏曲的四功五法技术技巧进一步的精炼提纯，化变成新的手段；其三，舞台表演空间从传统的“站门”“九龙口”“扯四门”等传统调度运用，开始转化舞台表演空间看似无矩实有章法的自由行动，乃至于对整个剧场空间的延展；其四，音乐声腔显示出更大的突破性，有遵循传统音乐形式的完整声腔唱段，也有无板无乐的自由吟唱，有完整编制乐队的曲律弦和，也有仅是抚琴、击鼓两三位乐者的拨打演奏，还有通过对物体的敲击摩擦，以求生发弦外之音和音外之意；其五，不同于戏曲“程式、身段”的一种戏曲化“舞艺”在小剧场舞台也屡见不鲜；其六，服饰装扮追求现代意识，无论是在服装色彩样式，还是容妆造型等方面呈现出一种清新、时尚的审美趋向。
（四）
演剧的多样性
当下小剧场戏剧演剧样式丰富多彩，以小剧场戏曲舞台创作为例：有的完全按照自身剧种的艺术特点、表演风格创作演出；有的是以两个剧种或多个剧种的同台演绎一个作品，这种同台不是简单剧种的拼盘竞技，是根据故事、题材、技术、音乐、人物、演员、剧种特点等因素，使其不同剧种有机相融演绎同一个故事，诠释同一个主题；以戏曲写意之美与话剧写实至臻兼容并蓄，此时的表演已不是某一剧种形式，是运用戏曲的艺术法则与话剧的叙事方法相结合，戏曲的唱念做打已不是简单的运用，更多的是摄取其艺术元素，通过戏曲演员身上所具有的功法神韵赋予人物形象一种独特的气质，让虚拟写意的表现与意象的审美艺境融会贯通于舞台，形成的一种新的演剧样式；以更多的艺术手段汇聚到一个舞台，实现多艺术门类的跨界融合，包括音乐、舞蹈、舞美、灯光、服饰、多媒体、动画等。
（五）
景置的简约性
小剧场舞台的简约，不是简单地向传统戏曲舞台回归，而是遵循戏曲舞台艺术法则对空间赋予新的延展。戏曲舞台的一桌二椅、时空间自由转换、景随人移的虚拟性艺术特征，给艺术家提供了无限的想象力和创作空间。但现在院剧团大剧场新创作剧目大多舞台景置繁冗，已成为新创剧目的诟病。对于小剧场我以为简洁质朴的景置是更符合其特质，即便有景物的运用，也是小实大虚，多以光置语汇造境渲情，以人生境更具灵动，更能凸显小舞台大写意之意象美学精神。
（六）
时长的自由性
针对小剧场戏剧创作所赋有的实验性特征和形式多元化特点，以及小剧场戏剧观演空间的自由灵动性，对其演剧时长具有很大的包容性，既可以有完整故事情节的演出，也可以有简约纤巧关注极微之事的演绎，时长三小时之久的大剧也不为过，短则30分钟左右的小剧亦可成立。
（七）
观演的互动性
小剧场戏剧具有物理空间条件的自由性，为小剧场艺术提供了观演之间更加密切交流互动的必然性。大剧场演出基本都是台上表演台下观赏，即便第一排观众与台上表演者至少要有五米左右距离，到最后一排已至数十米开外，因此，在大剧场舞台演员面部表情、身体动作幅度相对要放大夸张。而小剧场观众与演者之间有时只一步之遥，可以说是零距离的接触，是近在咫尺的表演，表演者的心理状态、面部表情、技术技巧的运用与表现必然会产生变化，情声语歌、举手投足就像在放大镜和显微镜下，有时只是轻轻的一声语叹，一个呼吸，或微微的肢体牵移，其声情、身形之意蕴便可抒情达意引起观者的互动共鸣。这里所说的互动指的不是演员演到精彩处观众给与掌声，或表演者“打背躬”互动形式的表现，也不是“插科打诨”式的现挂包袱取悦观众，而是指演者与观者在思想、情感、精神等方面的一种互动，是面对面、眼对眼的直接交流，是可以心对心的情感碰撞。我认为这一独特的方式，正是小剧场艺术所特有的气质，也是其最具特征、最具引人之处。
（八）
制作的俭节性
现在院剧团创排新剧投入大、制作成本高已成为普遍现象。一是经费原因，启动一部新剧的创排困难重重；二是僧多粥少，大量编创、演员参与新剧创作的机会甚少。小剧场艺术因其舞台的简约，制作成本小，运作灵活，为更多的戏剧工作者参与创作新戏提供了更多的机会，尤其是为年轻的艺术创作者提供了一个好的平台，更是为戏剧艺术的多元化发展拓展了一个广阔的空间。同时，投入少、周期短、易操作的特点，也为新剧的演出、巡演创造了更好的条件。
以上是个人对小剧场戏剧特征的几点拙识，与同仁们分享交流。无论怎样小剧场戏剧的兴起，为戏剧从业者、爱好者开辟了一个宽广的创作实践园地，促进了艺术门类之间的相互学习、互相借鉴，拉近了舞台与观众的距离，搭建了一个更为广阔的文化交流的平台。作为一个受外来文化影响衍生的艺术产物，生长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在艺术家们大量的实践过程中，很快与本土文化相融相合，具有了一种浓郁的民族特色和中国意蕴。
文章转自：繁星戏剧村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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