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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之《难以释怀的偷吃》
明珠恒照—侯树雄
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年少时的一些事冷不防就会从尘封的记忆里跳出来，放电影似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里连续播映。那一张张生动鲜活的笑脸，清晰地在眼前呈现，那一声声熟悉稚气的欢笑，清脆地在耳旁回荡。这一刻，我仿佛被带到了少不更事的时光，又走进了嬉闹的夏日田野里。
对我们来说，夏日的田野里始终透着一股诱惑，让我们止不住要往哪儿跑。那年月里，家家户户 缺粮，有粗粮吃就算不错了，细粮是谁家都不敢奢望天天吃的稀罕物。在我们的印记中 ，细粮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并且还不能敞开肚皮吃。很多人家吃这样的饭食都是有定量的，谁也不能多吃。吃完了，肚子还不饱的话就用红薯充填。大概是这样的饭食吃的太少吧，我们经常幻想，要是天天都过年就好了，那样就能天天吃到白面馍馍了。我们之所以会生出这种想法，是因为平时只有红薯棒子面窝窝头这样的饭食啊。
但就是这样的饭食，如果一天三餐能填饱我们的肚皮，我们就要烧上香的念阿弥陀佛了。遗憾的，我们还是不能吃饱。饥饿始终伴随着我们，像恶魔一样纠缠得我们难以安分。吃不饱，我们就想办法自己动手解决。夏日的田野里可供吃的东西很多，野酸枣、野甜瓜、野葵花籽、野红果......我们是地上长的吃，水里游的吃，天上飞的吃。只是这些没人看管的东西太少，地理长的就那么几处，谁都了如指掌，还没完全成熟就被吃光了。河里游的天上飞的又难捉，即使捉到了，数量也很少，吃了也顶不了多大的事，肚子还是饿。而吃了能顶事的东西，生产队里都派人管着，不能明目张胆地随便吃。
不能随便吃，肚子逼着我们想法去偷。我们溜进菜园子里偷吃西红柿、黄瓜、茄子；给身上绑上草伪装成草人摸进瓜地里偷吃西瓜、甜瓜.....凡是能吃的，没有我们没偷过的。不过我们偷也只是为了填饱肚皮，不往家里拿，主要是怕大人们知道了我们在外边偷吃挨打。其实大人们也清楚是怎么回事，都睁只眼闭只眼，娃娃们饿啊，能吃饱那个会去偷啊！队里看管的人有娃娃，他也清楚怎么回事。有时把我们捉住了，他不打不骂摘上一大筐我们偷吃的东西，假装生气地把筐子往我们面前一放，怒目呵斥道：“你们不是要吃么，今日我就让你们吃个够，半个小时内把这一筐全吃完，吃不完，我揍你们每人十镰把。”听着这些话，我们不但不愁，反而心里偷着乐。管的人表面上是惩罚我们呢，实际上是变相给我们吃东西。这样做即使生产队长在跟前也不会批评管的人，反而附和道：“对，就是要这样治这群小东西哩，一回就要把他们撑得下回不敢偷吃了哩。”其实队长心里也明镜似的，他也知道我们饿，只是不说破罢了。等我们吃饱了，筐里空了，管的人提起筐子朝在坐的人们晃晃，笑骂道：“这群小猪还真他妈的能吃啊，这么一大筐在规定时间里竟然吃得根梢不剩。”看的人们也明白原委。有的怕我们还不饱，对管的人说道：“再问问他们，够了没有，不够，再弄他妈一筐让他们吃。”管的人瞧一眼我们鼓起的肚皮，知道我们吃饱了，大手一挥道：“还让他们吃个屁啊，队里的东西是那么好吃的？好了，这回就饶了你们，全都滚吧！下回要是再被逮住了，那可就没这样的好事了，非挨打不可。”说是这样说，下回真的又被捉住了，他还是如法炮制，变相的让我们吃，从来没打过我们。当然，这种好事不会天天有的。我们也是一群识相的娃娃，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要是天天去折腾骚扰，那样会叫人讨厌的，以后也不会有东西吃了。我们呢，一般有了这么一次，起码半个月二十天不会去那菜园子骚扰的。管的人对我们不薄，我们也得对得起人家啊。
我们折腾的是那些不识相的管理者，三天两头去骚扰。很多时候，这样的骚扰都是经过精心策划故意搞的恶作剧。你这个园子的管理者不是难干么，好，我们十几个人分成几股人马，专门戏弄他。打头阵的一股人马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进地里去，引逗管的人来追，其余几股则藏在暗处观看，等管的人去追先头那股人了，埋伏的这几股则趁机溜进地里偷。管的人发现又有人溜进了地里折身回来撵，先前那股又转身回来进了地。如此数次的反复折腾，弄得管的人顾头顾不了尾，东撵西追，劳而无功，直至精疲力尽，最后瘫软地坐在地上连叫喊的声音也没了，我们方才罢休。然后几股人马聚集在一起，远远地站着冲管的人哈哈大笑。我们这样起上一阵哄，排成一排，扯开嗓子，唱着“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的歌，雄赳赳气昂昂地再次去河里洗澡。
往事像轻烟一般早已飘失在遥远的天际，岁月像流水一样早就消失在时间的河里，沧桑像一把刀把风霜雪雨浸蚀的痕迹刻满了一张张脸。昔日的伙伴都已有把年纪了，坐在一起，说起往事，谈论今天，嬉戏道：“现在再去干那些营生，那就真成贼了。”
作者简介：侯树雄 ，63年生， 山西省洪洞县人。生活态度是用心做事，低调做人。诗文力求做到:内敛不失锋芒，静谧而又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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