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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笼 BY 二冬 | 执灯

- 第 14 盏灯 -



他 的 笼

 二冬 



我发现我的恋人出不了家了。

不,准确来说,我们还不是恋人。从大学四年同居到现在,依旧是友情以上,爱情未满。我知道他爱我,可我觉得自己不那么爱他。

所以刚开始出现这情况时,我没多大在意,更多的想法是荒谬。

他告诉我,门口就像有一堵墙,他走不出去,每次打开门,就撞到了墙上。

他说那里有一道隐形的墙。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到,出入也自如。

我以为他又在发什么神经,要玩什么新花样,笑骂了一声,提着箱子照计划出差去了。

我公差的时间是一周,等回来的时候,我以为会有一桌子菜等着我,好好为我接风洗尘。

然而推开门的那瞬间我就愣了。

满屋子臭气熏天,垃圾不知多久没有倒,窗户也没开,酒瓶滚在地上,旁边一堆烟屁股。而他呢,他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胡子拉碴。

我吓了一跳。要不是因为对他太过熟悉,我简直以为家里遭了抢劫。惊诧之后是极端的愤怒,我走过去把他拽起来,指着满屋子的狼藉,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该死,我的肚子还很饿。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我,忽然疯了一样抱住了我,颤抖的嘴唇在我耳边说:“近了,又缩小了……”

他神神叨叨得我后背有些发凉,他身上一股子汗味,很是难闻,我一把推开他,皱眉问:“你瞎说什么梦话呢?”

他岔开腿坐在沙发上,双手张开插入头发里,一副要崩溃的样子:“还记得出差前,我跟你说门口有一堵墙,我出不去吗?你出差的这一周里,我发现不光是这一面墙,我的四周都有墙,而且每过一天,这些墙就以我为圆心往近缩小一点。我出不去,我被困住了!我哪儿也去不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眉头皱得更紧,满屋子乌烟瘴气的气味让我脾气不太好,“这回又是什么新鲜的把戏?祖宗,求你了,您消停点成不?不就是失业了,至于吗,再出去找一份工作就行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口吻忽然很疲惫,拉过我的手放在他干瘪的肚子上,“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冰箱里的饭菜吃完了,我没办法出门,我只能在这儿等你回来……”

我甩开他的手,他却牢牢捉住不肯放:“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是你信我,我的四周真的有四面墙,它们不断在缩小,每天缩小一点,真的。”

说着他疑惧地打量四周,就好像在空气里真的存在着四堵墙一样。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后背发凉,这时候觉得他实在有点不对劲儿了。但我打小就是不信那些神叨叨的东西,我环视四周,走到远一点的地方。

“好,你既然说有墙,你至少证明给我看吧?墙在哪儿?”我问。

“就在你后面。”他有些犹豫地走过来,站在我不远处,伸手摸着空气,“就在这里,堵着我,我出不去。”

我烦躁地在他所谓的那堵“墙”之间穿过了两圈:“哪里有?你有毛病啊?”

他还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我,摇头说,他走不出去,他就是走不出去。

我看着他,拉过他的手,将他拽向我。接着他的整个身子就也过来了。

我被气笑了:“玩儿我呢?很好玩儿吗?”

他还在颤抖,眼神四处飘忽:“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再理他,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说。带上钱包披上外套,站在门口我看了他一眼:“还不走?吃饭!”

他嘴唇动了动:“我出不去。”

妈的!

这回我是真的不管他的!这他娘的犯什么傻逼!

“那你爱饿就饿着吧!”我说。下楼。

等吃过饭回来,我发现他还是缩在刚才的地方,压根没挪窝。家里还是一样的乱,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把窗打开,门也打开,把桌子上的泡面和厨房垃圾桶里的厨余,以及客厅的卫生纸,啤酒罐,烟头,通通扔到大的垃圾袋里,一并带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擦桌子,扫地,一切清理完之后,我站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他不理我。

我又叫了一遍。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双眼里坦诚无欺。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屋。

说实话,一开始我真觉得自己气得要发火。我不知道他这是要和我玩什么荒谬的套路,总而言之,我不愿意理会他。

可是两天过去了,我发现,我开始惶恐了。

我开始动摇,因为一个人的无意识行为和状态是没法骗人的。我在不动声色观察他的同时,也越来越惊心。他就像一头困兽,总在一个范围内打转。就好像真的四面都有一堵“墙”,把他封闭在一个不存在的空间中。

他每次走到一道墙和另一道墙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样的,尽管来回踱步了不知多少次,却都是一样的距离。

如果他是装的,是做不到这样的。

这个认知让我很惊恐,发现他在晃悠了两天之后,那个空间的确在缩小,他来回晃悠的地方越来越小,情绪也越来越烦躁,我不得不拉着他,重新审视这个诡异的现象。

这两天,他被困在客厅一块儿不大的区域里,连晚上睡觉都回不到房间。按他的说法,他被关在“墙”里面,进不去。

但如果我拉着他,就像此刻,他又轻而易举地能和我一起穿越这堵墙。

这种行为,让我想到了以前看西游记,孙悟空用金箍棒给唐僧画了一个圈,妖魔鬼怪就都进不来了。当然,唐僧只要不走出去,他就是安全的。

他就像给自己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困住了。

但当别人拉着他走出来时,他又没事儿了。

那个圈像是能随着他移动,以他为圆心,带着他周围的“笼子”一起移动。

比如当我们走进卧室,我一松开他,他发现自己就出不去了。

因为墙现在堵在了卧室门口。

“这太诡异了。”我摇了摇头,拉着他尽量平静地看着对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儿吗,你好好想一想。”

他还是茫然的摇头。

“你说出不去是什么意思,那墙是硬的吗?”

他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柜旁边,把脸贴到了一侧的墙上,示范给我看:“就像这样。堵着,出不去。但是这个你能看见,我四周的你看不见。”

“那你能看见吗?”我问。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它就在那儿?”我有点烦躁了。

“我就是知道。”他还是摇头。

我是真没辙了。

我每天都有工作,不可能在家陪他,而这堵墙,每天都在缩小。

随着一天天过去,我更加确认他说的都是真的。

这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也不敢想的现象。我从来不信什么歪魔邪道,或许有什么奇怪的自然或非自然现象,最终我也总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我搜遍了整个网络,没有人和我遇到一样的状况。

情不得已,我发了一篇帖子,匿名把遭遇的大致情况讲了一遍。估计论坛里的人都习惯了,都当这是什么新鲜的骗子话,嘻嘻哈哈不放在心上,有几个甚至建议我去请法师做法,或者找个道士驱邪之类的。

别说,我还真认真考虑了一下,决定试试看。

毕竟我们俩现在一筹莫展,并同样恐慌着。这怎么也算是值得一试的法子。

结果,做法也做过了,钱也掏了,白花花出去四千块钱,一点儿用也没有。

我气得要去找那个江湖骗子,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胳膊都有些颤抖:“算了,算了,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这种时候,他比我更恐慌。

不是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我刚回来那会儿他只是焦躁,后来变得甚至有些狂躁,再到现在,甚至态度忽冷忽热,喜怒无常,有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事儿没得怪,要我,我也得疯,也得变态了。

我不忍心看他难受,但我自己心里也恐慌。

我想,这难不成是遇上鬼了?怨灵?

前一阵还看过凶宅笔记,现在一联系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好几次带他去外面走走。

但是我发现并不能缓解他的恐慌。

我就是转身去上个厕所的当儿,厕所人多,所以多排了一会儿队,出来时他就疯了一样抓着我的肩膀:“你要去哪儿?你干什么?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对不对?我知道你想扔了我,你想让我自生自灭是不是!”

我被他吓到了,拉着他赶紧离开,他却魔障了一样紧紧压着我的肩膀,双眼凸出,表情狰狞:“你就是想把我扔在这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休想!”

他的话让我后背一阵阵的阴冷。

我想,在这么下去,别说找到这诡异现象的根源,恐怕他就得先到神经病院去了。

回到家,他已经累得睡着了,我很疲惫地坐在床边捏了捏鼻梁,打算再上网搜搜看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

之前发的帖子跳了出来,我一看,是我求助网友被当玩笑的那篇。

“你好,方便的话联系我一下。”

我打开了那人的私信,敲下两个字。

你好。

他很快回复:你好。

我还在想怎么接话,对方打了一串数字过来。

这是我微信,你加一下,我看了你的帖子,我是个心理医生,我觉得,我们可以见一面。

我当时懵了一下,心说,操,这心理变态的不是我啊。

不用了,谢谢。

我不是骗子,你描述的那种状况,很有可能是心理疾病。

我愣了一下,犹豫了。

说实话,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事情从头到尾都太过诡异,我又是个唯物论者,所以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我加了他的微信,试着聊聊看,这人靠谱不,结果发现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们俩也挺聊得来。

“照你说的这样,那堵墙根本不存在咯?”我问他。

“也不能这么说,就像一个幻听幻觉的人,你能说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真的不存在吗?”

“我明白了,相由心生,您还是个佛学家。”

他一向严肃正经,这会儿隔了好久才回我:“滚蛋。”

说实话,自从知道有可能只是心理疾病的原因,我松了一大口气儿。至少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这让我放心不少。

回到房间,他还窝在床上,蜷缩着腿。见我进来,就眼神复杂地盯了我一会儿,继续低下头去看那本茨威格的小说。

现在他的空间又缩小了,活动范围只在十几平米内,他经常原地打悠悠,我看着不舒服,就拉着他在家里乱逛。

有一次,他半夜要解手,那天我回来得晚,又喝了酒,被他一晃醒脾气当时就来了。因为这一阵被他搞得心智焦虑,抬手就抽了他一个巴掌,冲他吼道:“你有完没完!”

他愣了一下,像被我打傻了。

我酒劲儿醒了,把他搂在怀里,拍着背,不一会儿,肩膀就湿了一半儿。

我决定这事不能再拖了。

我约了心理医生,他姓李。李医生很守时,见面当天早到了十分钟,和我进门后寒暄了两句,就问我介不介意他去看看人。

我当然求之不得。

推开门,看到他又蹲在墙角静静看书。

抬头看到又陌生人进来,戒备地抬起头,缩了缩身子。

说真的,要是刚开始我还能用这诡异的一切解释他的行为和反应,那么最近我是真的觉得他有些神经质,需要心理医生了。

当着我的面,他俩聊了两句,李医生问我能不能出去等,给他一点空间。

我在门外于是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李医生出来,很严肃的把手里的记录本给我看了看。

我飞速地翻看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太荒谬了。真的存在这种病?”

“别小看心理和精神疾病,多的是你没见识过的事儿呢。”他对我的提问嗤之以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这个状况,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但是很多心理疾病的状况都不一样,甚至有些现象现在也没有科学家能解释,我只能说尽力。”

“他现在周围的那个“盒子”每天还在不断缩小。”我沉默了一下继续发问,“如果……我是说如果,等到那个“盒子”缩小到不能再缩小,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敢保证。”他摇了摇头,“保持联系吧,我会尽力帮你。我在学校那边也认识几个教授,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案例说给他们听听?我不会暴露你的个人隐私。”

我让他随意:“那最好了。”

李医生没来及找我,这一次,我主动找上了他。

因为情况不太乐观。

他已经不能动了。

“盒子”缩小到四面都夹着他的状态,他的手脚不能动,挺尸一样一动不动躺着。我不信这个邪,拉着他走,他却又像是常态一样。我没有办法,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看着他诡异地身体,僵直着,就像一具尸体。

这个想法让我脊背发冷。

我不知道再等下去会有什么状况,到底会有多糟糕的后果?

李医生急匆匆到我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状况。

他面色严肃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手臂,大腿,脸色不像之前那样轻松。

“不像装得,更不像骗人。”他对我说,“他的肌肉都是僵硬的,看起来就像……真的好几个小时没动了,并且被挤压固定着。”

说到这儿李医生的头上也开始冒汗:“我真的没办法判断他这种情况,就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夹着他一样。我问你,这一年里,他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

“没有。”我说,“我们好几年都这么过来了。”

“现在怎么办?”我问。

李医生沉默了。

我知道,他也没有办法。

我心急火燎,我几乎无法想象,万一后果是我不能承担的。之前我只当这是个笑话,但等到现在,必须面对现实时,我忽然感到了巨大的恐慌和无力。

随便了,随他妈的便了!我不想再弄清这一切怎么回事,什么原理,怎么解决!

我只想知道,他能不能活着。

“你跟我说实话,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我盯着李医生,“真的是心理疾病?”

“是精神疾病。”李医生犹豫了一下,“你知道曾经发生过一次电击事件,两个大学生去修电路,几千福特,不知怎么就漏电了,其中一个当场电死,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焦黑,已经没气儿了。”

我毛骨悚然,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但是检查结果出来,他根本没有被电到。”他盯着我的眼睛。

“什么?”我一愣。

“他根本没有触电,但是他却被电死了。因为他过度的惊恐和意识,让一切瞬间发生。”李医生静静地说着一件我几乎无法理解的事情,“现在你明白吗,人的意识,不是由你究竟遭遇了什么决定的,而是大脑认为你遭遇了什么而决定的。”

李医生说这捏了捏他僵硬的胳膊:“就像现在,也许他的大脑感知告诉他,他就是被困囿在这样的空间里,他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就像现在一样……”

“催眠!”我脑子里有个光怪陆离的想法一闪而过。

李医生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而且,是一场自我催眠。”

“什么意思?”我怔忪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半睡半醒,状态实在不算好。

“也许从头到尾,这都是他的一场自我催眠。”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气无力。

“我不知道。”李医生摇了摇头,“我的经验有限,没有办法帮你。也许这几天,你把他送到医院比较好,至少他们有办法缓解他的痛苦。”

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想到会有李医生说得那么严重。

我想归根到底,没有任何外里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如果这只是一场自我催眠,那困住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就像努力唤醒一个植物人一样,晚上洗完澡,我抱着他一动不动的身体,躺在床上,拉开窗帘,看外面的星星。

我说你还记得咱俩大学时候的事儿不?半夜不睡觉,成天翻出来说悄悄话,看星星。

你说那时候咱们咋就那么多烦恼呢?说也说不完,屁话多的啊!

后来上了社会,吃了不少苦,才知道,以前经历的那些都是个屁!那些觉得烦恼的事儿根本不值一提。人都是这样,往前走着走着,就渐渐长大了。哎,说真的,我挺庆幸,这个过程里有你。

他拉着我的手动了动。

我像是能读懂他心里想的一样,把手伸到他手里:“其实我不是不懂你的意思,只是这几年,我也没弄懂自己的心思。我总想着再等等,等我自己搞明白了,再回应你……”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

开始,我还只当他是太激动了。继续往下说。但说着说着,我发现他不对劲儿,喘息声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发出嘶哑的声音,呼气声像个破旧的风箱。

我爬起来,拼命拍他的脸:“你怎么了,喂,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我打开灯,房间瞬间光线刺眼。

在刺眼的白炽灯下,我看到他扭曲的姿态,窒息的表情,身子拼命扭动就像被人捆绑着像挣开解锁,却不能动。我他拉他的手,摸他的脉搏,拼命拍他的脸颊,他却不为所动。

他的脸色开始变成酱紫色,浑身泛着一种不正常的红,同时翻起了白眼。

这是窒息之人才有的表现!

我手足无措,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我能做的,只是一边用力拍他的脸,一边摆弄他的身体,一边喊他的名字。

不自觉的,我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一股哭腔。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

我忽然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盒子”终于缩小到了要将他窒息的地步。

“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我大声喊着,心里却很绝望。

我知道,也许时候到了。

我拼命拨打120,在第三遍的时候打通了,胡乱说了一通之后,哭着挂了电话,见床上的他大幅度地抽搐着,没了神智。

我头一次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紧紧地抱着他,紧紧的。

“别死,求你别死!”我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想看清他的面孔,“我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在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紧紧地抱住了他,用力地,牢牢的。

他失去控制的身体不知在我的束缚下抽搐了多久,忽然剧烈挣扎起来!

我被他一把拽开搂着肩膀脖子的手臂,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开。

我愣住了。

等回过神的时候,就见他大口大口地喘息,发出嘶哑的吸气声,像氧气一瞬间又回到了肺里。

我茫然地坐在床上,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的喘息还在继续,身体却不再抽搐,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整个人像渐渐缓了过来。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法相信。

他就像被人吊着的将死之人忽然割断了绳子,得救了。

在他大声的喘息中,我的脑子混乱一片。接着,我听到了120的警笛。



后来这事儿,李医生一直没能解释清楚。

那天晚上,那个瞬间,他就像忽然打破了笼子,得救了。

“你干了什么?”李医生问我。

“我没干什么。”我不确定地看着他,“我只是说,我爱他。”

李医生转着笔的手停了一下,把圆珠笔扔在了桌子上:“靠。”

“怎?”

“真他妈邪乎。”

我没吭声。

“他现在怎么样?”

“一切都恢复正常了。之前那场光怪陆离的一个月,就像一场梦。”

“如果你不介意,我其实有兴趣……”

“我介意。”我打断他。

李医生冲我扬扬眉。

“我介意。”我说,“我想通了,我和他好好过日子。”

“这个案例我会一直研究。”他说。

“随你。”我笑。

最终,我回到了那个两人过了近七年的家。

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里面飘出的饭菜的香气。

我放下公文包,从后面抱住了他。

“做什么呢?”

“鱼香肉丝。”他说。

我最爱吃的。

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我问他,那次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我想起来都后怕。

他翻了个白眼儿对我说,我怎么知道,我贱呗,您老一句我爱你我就活过来了。

我哟了一声,说,敢情您身上是下了魔咒的公主?

在XX年X月X号得不到真心人的一句我爱你,就得死?

滚你妈的。他说。

李医生自始至终没有找过我。

直到很多年后,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里面讲述了一个和我们相同的故事。李医生始终坚持这就是精神病症的一种,还擅自给它起了个名字,一听就有病的那种。

我心说,哪个哲人说过,爱情也许就是一种心理疾病。

谁知道呢?

谁又说得准。

我在一本书上偶然读到这么一段话,忽然就想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惊恐时光。

蛾要扑火,蚕要作茧,都是天性。

人也是一样。

爱一人就是画地为牢。

也许因为爱本身,就是天性。




END




二冬 晋江@二冬,微博@-二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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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面图来自 AndreasWeit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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