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报记者 叶永春 见习记者 刘 争
新闻代言人：悠哉游哉（杜祯彬）、閒个、lala、沁云楼主、永芳、Frank.Gu 秋虫
目的地：苏州古城门
主题：隐秘的城门，隐秘的故事
记得14年前的一个盛夏之夜，几名苏报记者探访苏州老城区的老街坊时，聊起一个关于城门的话题——苏州城门有几许？聊着聊着，问题的答案，居然上升成“是不是正宗老苏州”的认定标准。那次虽是闲聊也是笑谈，不过“苏州城门有几许”，对很多苏州人而言，还真是个问题。更何况，城门当中，还有着鲜为人知的“隐藏版”，比如新阊门。本期“38楼全视野 我的新闻你代言”，我们跟随访古爱好者一起探寻隐秘的城门及其背后的故事。
寻找新阊门
苏州古城西有座阊门，老苏州习惯叫它老阊门。或许，老阊门就是相对新阊门而言的。那么，新阊门在哪？是否已经消失？是访古爱好者们通过探访所要寻找的答案。
其实，新阊门并未完全消失。至少在历史爱好者珍藏的老照片中，能一睹其全貌。相比苏州现有几座城门的恢弘大气，照片上的新阊门规模显小，只有一个门洞，且不那么周正，甚至角度有些歪斜；城门外墙上则贴满了广告，有医药类、黄金首饰类等；城门内，黄包车穿行，旁边貌似还站着身穿制服的执勤人员。就是这座新阊门，如今很少有人知道，而实际上它依然存在着，只是变得隐秘起来。
然而，要找新阊门，还得从苏州的金门说起。“新阊门，就因金门而生，后又因金门而废，可以说是金门的'替代品’。”在金门前，杜祯彬对个中缘由作了简单介绍。他说，1922年9月，为便捷苏州城内外交通，人们在阊门南边的环城河上修了座南新桥，又于1924年开辟金门，然而金门仅开通数月，就发生了军阀间的“江浙大战”，当时的士绅们认为“金有干戈之意”，便将金门关闭。1925年初，金门再启，还有人提议更名安门。然而紧随而至的“浙奉大战”，又一次导致金门被关闭。直到1926年，在其南边另辟新阊门。只不过，从新阊门出城后还需拐弯往北才能上南新桥，且景德路拓宽后，新阊门相对较窄，不能满足交通需求，于是，1931年元旦再次开启金门，新阊门被彻底关闭，使用不足5年。
“在金门南边”，是资料所记载的新阊门所在。循着这条线索，杜祯彬曾在多年前拍到新阊门城门洞遗址，他带着访古爱好者沿城墙往南走，敲开一所学院的大门。“院子里还留着一段城墙，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学院一位保安已在此工作多年，但对新阊门毫无概念。在保安的引领下，访古爱好者们在院内见到了那堵城墙，只是城墙上并无城门的痕迹。虽然周边环境已变化，但对照杜祯彬手上的新阊门老照片，大家注意到，旁边一小段城墙向外凸起，与旧照吻合。根据旧照所示方位，大家推开城墙下一间储物间的小门，只见头顶上方，从储物间墙壁上延伸出来的一段墙体，正是半个“门洞”，“拱券”上的青砖清晰可见。
这半个“门洞”是否就是新阊门的一部分？爱好者们决定继续寻找它的“另一半”，走进了学院隔壁的建筑公司。然而，建筑公司内与“门洞”对应段的城墙已被房屋团团包围，目前难以接近。恰巧，该公司保安周伟源，正是新阊门的见证者。“你们找的那个门还在里面呢，只是现在被房子挡住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亲眼看到门洞上有'新阊门’三个字。”周伟源取出一张数年前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身后，正是爱好者们寻找的“门洞”的另一半。
由此可见，将各自分处两家单位内的半个“门洞”相加，便是“消失”的新阊门。
再说新胥门
不独阊门有新阊门，与苏州胥门相对应的，则有一个新胥门，且它就曾位于胥门旁，如今已不见。
从新阊门出发，沿着环古城河健身步道往南不到2公里，是苏州著名的万年桥，正对万年桥东堍，是胥门路。“抗战时期苏州沦陷后，胥门被闭塞，后来为了繁荣城西商市，恢复城内外的交通，开辟新胥门，于1940年7月竣工，9月9日正式启门。新胥门就位于万年桥东堍，在胥门之北约100米，正对万年桥。”杜祯彬收藏的一张旧照上，新胥门与其它老城门相比，显得较为“时髦”，且为双拱门结构，而在民国时期的地图上，还有“新胥门”的标注。只不过新胥门存在仅十余年，就因道路拓宽等原因而拆除。如今从万年桥步行往东下桥，对照旧照，还可想象出当年新胥门所处的位置。
新胥门旧址往南的胥门，则有更多故事可说。阮湧三，同济大学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研究员、苏州老城建工作者，对访古爱好者们讲述了一部分关于胥门的故事。上世纪90年代，阮湧三参与百花洲等地区的水环境治理工作，对城墙外的低洼地带开展拆迁整治。“那时候古胥门已经被埋了近一半，门洞里住着一位老太太，好似陕北的窑洞，老太太在里面生火做饭，把城门洞的顶都给熏黑了。”之后，有关部门组织考古队伍对古胥门城墙进行考古调查，并对瓮城遗址开展抢救性挖掘，出土了晋代的陶瓷碎片，还有铁门轴、石弹丸以及铭文砖等。
复苏“千年宋砖”
如今，胥门外已是供人们休闲、游玩的百花洲公园，胥门段的城墙，经过前不久新一轮的保护性修缮，又“健壮”了不少。
跟随阮湧三的脚步，访古爱好者们登上胥门南边的城墙，一起探访城墙上的“史迹”。目前尚未开放的城墙上，有了一条步道，沿着步道往南，有一段受到玻璃罩保护的“胥江水厂旧址跨城墙水管”。胥江水厂，是于1951年建立的苏州第一家自来水厂，以古胥门及南段城墙为界，城里是水厂，城外是胥江河，通过三处跨桥管两处跨城墙管联通，将胥江水引入胥江水厂，经水厂处理后供给苏州市民。“这段水管能保留下来，是很应该的，它是苏州城市发展变迁的一个历史见证。”阮湧三说。
显然，城墙上还有着更为悠久的历史见证。在一处看似破损却受到了玻璃顶棚保护的城墙边，阮湧三要向爱好者们展示的是其中体积较小的城砖。他说，上世纪90年代，就在这堆城砖边，古城保护专家再三告诫，要好好保护这堆城砖，因为它们有价值。“它们个头很小，不同于明清时期的大城砖，而元代初期是不建城墙的。它们很有可能是重修城墙时，从老城墙上移过来的。”阮湧三推断，这些小城砖极有可能是元代之前的“宋砖”。“如果经过考证，这些砖的确是宋砖，那么这段城墙也将是苏州目前看得见的历史最悠久的城墙了。”阮湧三说。
无论这些砖是否为“宋砖”，它们之所以能保留到现在，阮湧三认为还得提到那些曾经居住在城墙根的人们。“考古发掘之前，他们搭建的房子在一定程度上让那些砖受到了保护。”如今这堆城砖“复苏”，阮湧三更加希望人们能多了解它们和保护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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