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祯彬
1936年6月14日,国学大师章太炎病逝于锦帆路的寓所。
墓地择定一波三折,章氏生前素慕明代军师刘基(伯温)之为人,曾语人云:“身后当葬于浙江处州刘基墓傍也。”但此非遗嘱。章氏国葬事务处成立后,初勘在杭州西湖三台山。此后,章夫人汤国梨亲赴勘定西湖龙井章氏祖坟旁,后又择万松岭山地。最终,择定西湖赵王坟旧址与明张苍水墓贴临旷地十余亩。国葬时间,拟定在1937年6月初,但因时局日紧而无法安葬,灵柩权厝在章园的防空洞中(金鱼池下)。抗战爆发后,汤国梨携家眷避居上海,并在五洲大楼创办章氏文学院。1939年,驻苏日军辻部队密侦组将章太炎浮厝葬于园中,墓中立长木,由国医吴济时书“章太炎先生之墓”,守墓人是章家老仆颜寿云。抗战胜利后,汤国梨返回苏州居住。1955年4月3日,章太炎的灵柩终迁葬于杭州西湖畔的张苍水墓东南。
在苏州的章太炎墓址作为衣冠冢保留,土丘后立一方碑,为李根源纪念章太炎先生于1937年春特请苏州集宝斋刻制的《太炎老人画像碑》。碑的上部由石遗老人陈衍题:“太炎老友与吾印泉异性昆弟也,太炎屡至茲山,题字徧焉。太炎既逝,印泉刊其象于石,而使余志之。丁丑春日,八十二叟衍。”中部为画家张善孖与张大千兄弟合作,所绘太炎先生画像。下部两处题款,右为教育家马相伯引用唐代诗人陈子昂《登幽州台歌》题写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录陈子昂诗。太炎先生像赞,叹吾道之孤也。九十叟马良。”左为张善孖或张大千题:“余杭大师讲学吴门,才俊翕从,曳杖著履,时作山游而穹窿尤为所喜,尝居阙茔村舍,流连累月,曾题其弟子徐沄秋写卷:'不用商于采芝去,穹窿亦自可逃秦。’曲石李公嘱为题像,铭之金石,供养山中。蜀人张善孖同弟大千敬写于网师园并记。”
李根源原拟将碑立于穹窿山,因抗战爆发而作罢。其下落有两个说法,一是章太炎的夫人汤国梨回忆,此碑一直存于集宝斋,抗战胜利后,移到章太炎墓前;一是章太炎的弟子徐沄秋向同好展示拓片时所言,碑在观音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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