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范吴语讲述：园林里那些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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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里，那些风花雪月

文/李希文

雨中腊梅李希文摄

春日寻芳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年一过，春天的脚步就款款而至了。

苏州城里的春天，最早是从园林中显现出来的。一个红梅的骨朵儿，一株爆青的柳枝条，还有枯草丛中星星点点泛出来的毛茸茸的新绿……去园林里赏春，是苏州人年复一年雷打不动的生活内容之一。正如《牡丹亭》里杜丽娘说的：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园林里赏春，有许多好的去处，但不少苏州人首先会去拙政园。当然，苏州人去拙政园，并不只是冲着它“四大名园”的头衔去的。这座园林里的厅堂楼馆、房亭台榭、轩阁廊桥，以及叠石、浅池、花木等构筑起来的绝妙环境和四时风景，才是他们对这座古典名园钟爱有加的缘由。

迎春、腊梅、玉兰、紫藤、碧桃、杜鹃、山茶、海棠……姹紫嫣红开遍。蜂来蝶往，莺飞燕舞，拙政园的春景美到了极致。那是一种源于自然，又脱胎于自然的美。一种怡神养心的美。

这样的美，在春日苏州的园林里比比皆是。

比如留园。

留园是占地面积仅次于拙政园的苏州第二大园林。留园内的春光可圈可点。最让人心醉的，莫过于攀爬在红栏曲桥上的紫藤。在春天的花里头，紫藤是最最有诗意的一种。每到4月间，那紫色的花穗，便会从那座曲桥上方的廊架上一串串垂悬下来，如一片紫色的云霞，在嫩绿的枝叶间与轻风共舞。阳光透过虬枝，把紫藤花照耀得如紫玉般美艳。游人们从花廊中走过，恍如在现实与梦幻中穿越。

还有网师园、沧浪亭、狮子林、耦园、怡园、艺圃……那些大大小小园林在那个时节里，都被春光染得百态千姿。人在园里，如入画中。那绽露在枝头或草丛间的一颦一笑，都让春天里的苏州愈发的妩媚。

雨中赏园王建中摄

听雨品茶

袅晴丝吹来闲庭院

跟不少地方的人一样，苏州人也有喝早茶的习惯。早上起来去茶馆里喝茶，下午一觉睡醒后去澡堂子里泡澡，被形象地称作“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

而一些老苏州人却不这样。他们只去园林里喝，而且都是在下午。

苏州的园林里都有茶室。每到下午，那些茶室里基本上都是座无虚席的。在园林里喝茶有个好处，那就是在喝茶聊天的同时，还可以欣赏到园林中的四时景色。

狮子林里原来有两处茶室，一处在暗香疏影楼上，一处在揖峰指柏轩内。暗香疏影楼在狮子林的西北隅，是观赏园内景色的绝佳之处。坐在窗前，飞瀑亭、湖心亭、问梅阁、双香仙馆及古银杏树、假山、曲桥等园中景物尽收眼底。可惜的是，几年前“暗香疏影楼”被辟为景点，那里的茶室也就不复存在了。

满室清香于祥摄

留园的茶室设在冠云楼内，那太湖奇石冠云峰就矗立在茶室跟前。品品香茗，赏赏奇石，确有一番不一样的惬意。还有设在露华馆里的网师园茶室，设在双照楼中的耦园茶室，设在延光阁里的艺圃茶室……那些茶室，都与园林中的秀美景观交融在了一起，喝茶赏景两相宜。

在园林里喝茶，除了可以赏景外，还能够听雨。下雨天在园林里喝茶，是一件十分诗意的事情。

蕉窗听雨，是古代文人雅士们的一大爱好，于是，这便也成了苏州许多园林中皆有的一个景致。在拙政园里，就有个“听雨轩”。轩旁的庭院里，种植着许多芭蕉。每当有雨滴落下，那芭蕉叶上便会响起一片“沙沙”之声，犹如丝竹轻奏般动听。像这样种着芭蕉的庭院，在苏州的园林中随处可见。

可以听雨的，还有园林中的荷花池。

荷叶田田，雨摆风摇。赤日炎炎的夏日里，一阵闷雷之后，骤雨倾泻而下。这时候，满塘的荷叶上飞珠滚玉，那铿锵之声壮丽而激越。这时候，如果能沏上一杯碧螺春或者炒青，在临池的水榭里静下心来，细细聆听这大自然奏出的音符，实在是妙不可言。

艺圃茶室于祥摄

怡园雪晴华迅摄

假山真水

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

有园林就不能没有树木花草。在园林里，那些树呀花呀不只是房前屋后单纯的点缀，而是和园林的布局、意境，以及建造这些园林的人的爱好、寄托或者所表达的思想融为一体的。比如松柏之高洁，比如荷花之清纯，比如梅花之坚贞。所以，在那些构思精巧的园林里静下心来，你会有一种脱俗寡欲的感觉。

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植物，大自然才是鲜活的。园林里更像一幅书法长卷中的那些字，是经过谋篇布局和用心构思的——池塘边的一株歪柳或者山房后头的一棵白皮松，跟旁边的景与物是那样的协调，那样的融洽和完美。若是把它们挪个地方，哪怕只是挪个三五步距离，你就会觉得不顺眼，觉得别扭。许多看似不经意的东西，比如卵石小径边一丛丛的麦冬，或者从假山上披挂下来的一根根迎春花枝条里头，都是能读出造园者的匠心来的。

同样是造园，风格也是不尽相同。那些木本、草本和藤本的四季花木，与厅堂楼馆，亭台廊榭相映相衬，融为一体，将一个个园林装点成了各有特色和富有灵性的作品。山是假的山，水是真的水，真真假假，亦梦亦幻。这正是苏州古典园林造园艺术的妙处所在，也是让游客沉醉其间、驻足流连的原因。

春色如许袁涛摄

春到园林陆伟东摄

苏州园林本身就是一件融入了建筑、园艺、山水、雕刻、书画等诸多文化元素于一体的艺术精品。时至今日，苏州人把昆曲、评弹等古老的本土艺术引入到了与之相适应的园林文化环境当中。在网师园中听一曲《游园·惊梦》，在留园里看一折《十五贯》，在沧浪亭旁赏一段《浮生六记》，在怡园内听一曲弹词开篇……

苏式慢生活就是那样的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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