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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家园
苏州作为一座享誉全球的园林城市,在园林建造方面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讲究,哪怕是一棵树的造型,一件家具的材质,一块石头的颜色,都是苏州园林特有的文化语言。古代文人士大夫造园子,对选材更是讲究,其精细程度超乎想象。
而中国传统建筑以木材为主要建材,并发展出完整缜密的木结构建筑,其历史源远流长,旷日持久的备料很大程度上其实就是准备优质的木材。但在木材资源逐渐匮乏,木材加工工艺日渐讲究“时效性”的今天,优质木材已经变得越来越稀有,对苏州传统建筑的建造和修复,带来了无法预想的难度。因此,在修复古建时,木材的选择是最让工程师和传统工匠们头疼的事情。
◇木材之变,或将引发选材革命?
从9岁开始当学徒,今年69岁的周连生已与古建修复相伴整整一个甲子。作为吴都古建的资深古建顾问,对如今建园选材的变迁,他也有不少感触。尤其中国的古建筑多以木质结构为主,木材的选材就显得尤为重要。
“以往造一个园子光备料就需要十年八年。比如古建中常用来作为家具原材料的海南黄花梨,一根木头从山上砍伐下来,需要在山里放上一年,让蚂蚁啃食它的树皮。再经过一两年的水运过程,到达目的地时,这些木头已经经过了最天然的防蛀防潮处理,成为最好的家具原材料。”周连生说,现在的木材无论是从树木的成长周期,还是运输的迅捷上都实现了“飞速”,这对普通的装修行业是一种质的飞跃,但是对古建修复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古代造园是一个历经数代、慢慢成形的过程,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风景,其中光备料就是一项系统工程。而在周连生从事古建修复工作的数十年里,准备材料的时间不断被缩短,到如今甚至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现代人对效益的追求不仅体现在整个工程的工期上,更体现在材料形成过程这一前道工序上。市场上的新木料多数都是速生而成,密度较低,防潮防蛀功能也较差,现在即便有这样的备料时间也无法寻找到合适的木材。”
也许这样的“选材革命”是现代建筑发展的必然选择,却是古代建筑传承中的致命之殇。而更重要的是,选材的精细程度从源头上决定了一座苏式园林的精美、细致和千百年后的源远流传。
◇“选材革命”带来的多米诺效应
中国古建筑从总体上说是以木结构为主,以砖,瓦,石为辅发展起来的。对木材现状的无可奈何,其实还只是个开始。在周连生看来,材料现状对传统建筑的后续影响,才是最让人担忧的。“古建筑修复的基本原则是‘修旧如旧’,这种‘旧’体现在很多方面。”周连生告诉记者,古建修复除了最大限度地保存原来的建筑形态,更要保存其历史、艺术和科技的价值,在本质上保存其建筑材料带来的天然质感和浑然天成的生活体验。
眼下的古建筑修复,木材主要是从废旧的材料中挑选,不够的再去其他地方采买旧木料。但这样的资源现在也很有限了,也许再过个三五年,旧木料也无从采购,古建筑修复就会真正面临选材困境。而目前市场上的新木料由于密度较低,防潮防蛀功能较差,都会影响到后续的居住和保养。
因此,吴都古建在现在的古建修复中更加注重地基垫高、白蚁防蛀、防水层、防潮层等辅助工程的建设。
◇案例:葑湄草堂,见证一个奇迹的发生
葑湄草堂算是吴都古建古建修复的一个代表作。但在接手葑湄草堂的复建任务之初,很多人都想放弃,因为那时的葑湄草堂原址除了一个砖雕门楼还能依稀诉说它历经数百年的资历外,其他几乎全部淹没在岁月的尘埃里,全然一片“都付与断井颓垣”的破败景象,修复工作几乎无从下手。
出于对保护历史建筑的责任心,吴都古建心中的一丝“不舍”还是在一番博弈之后,战胜了“放弃”。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我们都在拣木材,把那些旧木头都收集起来,逐一编号,像玩拼图一样慢慢还原出它原来的样子。当然,这样的游戏除了枯燥就是艰难,实在找不到的部分就采买旧木头。”尽可能地保留建筑的原构件,使得葑湄草堂的“修旧如旧”传承经典,又不着痕迹,处处透露着古典雅致,又不失现代韵味。
由于现代古建修复不能只考虑观赏性,而更需要考虑其实用性,葑湄草堂里新建了不少现代化的设施,即便是一个卫生间的选址和设计都要让周连生费尽心思。但尽管内部功能要求已经时移世易,建筑外观和历史精神依旧是按照传统的苏式建筑来修复。如今的葑湄草堂宛若一个大家闺秀,成为一个企业会所,兼具古典韵味,又包含现代功能,成为苏州古建筑保护和修复的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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