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吴里走出的现代运动潮

苏州广播电视报 szgdb.2500sz.com (2012-4-9 14:25)

苏州的民国范儿之四

文/本报记者星华 摄影/葛雷

    四月，暖洋洋的春风拂过人们的脸颊，这个时候，走在苏大本部的校园里，无疑是惬意的，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座古老的建筑前。

    古老的体育馆外部墙面凹凸不平，曲折的砖块砌出一段段历史故事。不少在今天看来，依然是时尚年轻人们酷爱的现代运动，就是在这里落入苏州的土壤，生花繁衍。以诗书传家温文尔雅著称的苏州，在这方面原来也这般光芒四射、成绩不凡。

    如今的体育馆，早就完成了它最初的历史使命，在这里，建起了苏州大学的博物馆，而当年东吴大学的那些关于现代运动的时髦事儿，依然深远地影响着这座城市。

1903年东吴大学辫子足球队

【壹】

    老东吴大学的师生们，会习惯性地把这所体育馆，成为司马德体育馆。纪念的，是一个叫做司马德的美国人。

    1903年的东吴大学，一共只有14名老师，其中美籍的有7名，司马德就是其中最富有传奇色彩的一位。

    与官办的学堂不同，那个时候的教会学校就非常重视学生的体育教育，他们在学校推广的是一种“强迫体育”的方式，每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间一到，除学校的大门关闭以外，所有的教室门、图书馆门、寝室门、食堂门也全都关闭，学生一律被赶到操场上，任意选择体育活动点进行运动，而项目丰富多彩，田径、足球、网球、排球，棒球这些从西方传来的新运动项目，就这样被“强制性”的传播到了这些“新学生”那里。

    同样是在四月。

    1904年4月23日，就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春日，由司马德组织发起的华东四大学体育联合会第一届田径运动会在这里召开。

    100年前的这一届运动会像一场暴风骤雨震撼了姑苏城。当时苏州市民争先恐后赶往天赐庄，就为了看一眼，这西洋的运动会，究竟是什么样的，而在东吴年刊记载到：“每逢春秋佳日，有观运动会者，络绎奔驰于道”。

    这场联合运动会，让司马德名声大振，运动会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各大报纸纷纷开辟体育报道专栏以示新潮。对于司马德来说，体育给予他的空间大大超过了数学课的三尺讲台，一个更加宏伟的构思在他的脑海中逐步形成：华东八大学体育联赛。

    1922年5月13日，在南京金陵大学举行了华东八大学第二届田径运动会，东吴大学田径队共得42分，获团体冠军，复旦大学屈居第二，消息传回苏州，学校决定停课一天，师生身穿制服，到火车站迎接运动员。

    为了纪念司马德对东吴大学体育的贡献，东吴大学在1935年通过发动募捐的形式，专门兴建了一座体育馆，并命名为“司马德体育馆”，以示纪念。在体育馆入口上方有当时的国际奥委会委员孔祥熙所题写的“体育馆”三字。司马德，这

    位美国范德比尔特大学数

    学系硕士毕业生，就以这样一个方式，让苏州的老百姓，记住了他。

【贰】

    说起司马德，他最喜欢的运动，要算是足球了，受聘到东吴大学后，他把足球，也带到了这个学校。
    “辫子足球队”是当时东吴大学一道奇特的风景线，1903年东吴大学的第一本年刊《雁来红》上刊登了这支中国最早的辫子球队的照片。队员们身穿灯笼式长裤，留长辫。难怪得当时苏州城的马车夫感慨：“载人赴天赐庄，得观所谓洋学者，无物不新奇也”。

    在东吴大学足球队的历史上，曾有过一个很风光的时期，东吴大学与上海的南洋大学（今交通大学）、圣约翰大学和沪江大学的足球队联合组成了东华足球会，与上海公共租界的洋人足球队进行比赛，屡次获胜。
    当然，他们也曾有过失手的时候。

    1916年，菲律宾华侨组织电邀6校组成大学生足球联队赴菲比赛。东华足球队遴选了12名球员组成南洋、约翰、金陵、东吴四大学足球联队，这是历史上中国足球队第一次出国访问比赛，队员们坐着船来到马尼拉，大概有些水土不服，足球联队一共踢了两场比赛，却分别以0：4和0：3输了，让当地的华侨大失所望，这支球队只能悄悄地乘船返回了上海。

    虽然比赛输了，但是，足球这项运动，却在苏州的老百姓中流行了起来，就在20年代，苏州城但凡有一块空地荒场，就可以看见足球飞滚。而在各行各业中，都会组建自己的足球队，最先是小学教员，接着电话局、银行、钱业……据说当时的开明戏院一度有伶人足球队。一些工商界子弟、小业主、劳动者自发筹款组队。而当年的足球比赛，已经率先引入了市场化的操作模式，各个球队自己寻找企业赞助。

    这也许是苏州最早的类职业联赛吧。

    当时的苏州街头，时能见到坐马车兜风的景象，打完比赛依然意气风发，气力无处挥洒的球员们也往往是坐马车兜风的常客。

【叁】

    司马德体育馆后面还有座古老的游泳池。扩建后的苏大博物馆里，这座历史悠久的游泳池，却被严实地埋在了地下，遍寻不着。

    这座游泳池，早在1920年就已经建成了，比体育馆，早建了15年，即使到了新世纪，仍在发挥着它的余热。

    如今，游泳早已成为很多女子保持形体的普通运动，可是，那个时代，一个女子，如果穿着曲线毕露的泳衣出现在世人面前，那可真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了。

    1930年，民国内务总长朱桂莘之女洪筠，穿着西式泳装在北戴河游泳，令舆论哗然。而其他一些敢着泳装的，都是习惯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影星们胡蝶、白杨等人。

    不过，素来保守的苏州人，似乎走在了更前面，1923年的夏天，市公共体育场，举办了首期暑期游泳班，把平门外运河中的木排拦成一个长25米、宽5米左右的游泳场，供50多名男女学员练习。

    这可在当时的苏州，掀起了不小的风波，老夫子们纷纷站出来，和年轻的一代知识分子，在报纸上打起了“笔仗”，禁止“伤风败俗”，禁止男女同泳。

    那时候，游泳比赛组织得也相当频繁，从最初全程30多华里的环城游泳比赛仅20多人参加开始，到后来的全程50华里的畅游八城门活动，已经吸引了百余人参加，而比赛规则，也相当简单，不论姿式，以快慢定优劣。

    时光的飞逝，让当年这项违反“仁礼道德”的运动变得普及，司马德游泳池，进入21世纪时也依然每年迎接着新的学弟学妹，直到新体育馆落成，里面建起了更现代的游泳池，近一个世纪以来，她看见无数学子们，从她身边走过，从她年轻时候的新新社会，走向了更新的新新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