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积是山西乔家大院两倍”的卫道观前礼耕堂,没有想象中的大。
从卫道观前3号门,大宅的一处边门进,一排橘色仿古灯光亮了整条粉墙黛瓦的备弄,像过去大户人家从一通到底的备弄进,侧目就是中路的轿厅、正厅、堂楼及相间隔的砖雕门楼。
礼耕堂赫赫有名。不光因为是富甲苏城的“富潘”祖宅,还因为迄今保存维修得最好,被当作苏州古宅新用的最好典范。这座曾经五路六进,占地 13亩的大宅,如今修缮恢复了近三千平米,用作了私人经营的饮茶宴客场所。会所外围住满人家,有些依然住着潘氏后裔。
再回到修葺保留下来的正厅,地上保留着部分破碎的金砖,雕花门楼没有完全修葺好,岁月留下的残缺也是家族历史和城市历史的一部分。
礼耕堂的正厅是接待贵宾和官员用的,大梁被雕刻成12个乌纱帽的形状,让人感觉坐在室内一抬头就好像戴了官帽一样,所以叫纱帽厅。
“富潘”这一支,以迁到苏州的潘留孙为第一世。他退休后迁居在齐门外东汇。其三个儿子的后裔分别被称为东分、中分、西分三派,到第五、六世再分出阳山房等8房。其中西分一派有6房,包括了隆池房,“富潘”之名得于这一脉。
在苏州,徽商要融入传统士文化占上风的主流社会,就必须要读书做官。“礼耕堂”三个字,是家训的浓缩,“诗礼继世,耕读传家”。“富潘”耕读为先,其次经商习艺。但家族科举也颇为不顺,到第九世潘麟兆索性改习商贾,每天打点至深夜,又极其节俭,家业好转。1721年,他举家迁往卫道观前,临终时还特意嘱咐三个儿子再加把劲,只有一处宅子和数顷良田是不够的,家族祠堂也还没有建。
他的三个儿子倒也相亲相爱,分工合作,家业昌盛,在白塔东里又搭建了一处宅子。
富潘多富
既然叫富潘,到底多富?又是怎么发家致富的?没有定论。过去生意人不张扬,外人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经历了数代人的努力。
富潘在鼎盛时拥有苏州观前街的大部分商号:元大昌酒店、稻香村糕点、黄天源糕团、文昌眼镜店……生意做到了天津、北京和郑州,就连北京的老绸缎庄“瑞蚨祥”也是潘家的产业。
一种说法,富潘靠做国际贸易起家,把吴地的丝绸和茶叶拿到印度西域去卖,换回金矿石和香料,转手慢慢发了财。另一说则集中在潘家经营内贸,潘麟兆的小儿子往来于京都、辽沈等地二十年,孙子潘文起在郑州、京师间往返。
关于北京瑞蚨祥绸缎庄,还看到一条段子。康熙年间,潘文起在各地奔走经营,一次在北京茶馆认识了康熙的十七子胤礼,皇子无意中提起,皇太后身体不行了,驾崩是几日内的事。潘文起回苏州购进大量的黑布白纱,在接下来的国丧中大派用场,这可能是潘家生意的转折点。
潘文起这一代,除扩建卫道观前本宅外,又在丁香巷、大儒巷等处购建巨宅,也从这一代起,实现了祖辈们的遗志,建宗祠及荥阳义庄。拙政园东沿街原潘姓大宅,由潘文起次房的孙辈拥有。此外,潘家在北京也有第宅。据说抗战前,北平极少小洋房,而“富潘”在天津经营银行业,仅北平的一处产业,就有七栋两开间、别墅式连在一起的坐西朝东的红砖小洋楼。
潘家在致富后也是不忘读书的,但比起在商场上的战绩,成绩显得那么不值一提。除了第十六世潘灏芬,他以学部考试最优等而赐给法政科进士,是我国著名的黄河水利专家。
“富潘”家族主要经营药材、木材、丝绸等业,药材、木材以东北为经营基地。太平天国战争中,“富潘”损失巨大,而连经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以及九一八事变之后,潘家在东北的基业尽去,丝绸业在这时期也不断走向衰落,“富潘”一改往日盛貌。
礼耕堂会所最后一间轿厅外,有一条横廊,靠墙摆放着座椅,与轿厅不过2米的距离。初看觉得夸张的,这么狭小的空间都要利用起来。有工作人员解惑,下雨天,有人选坐在这条横廊下,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过马楼下,屋檐滴落的雨景。啧啧,这徽商终究还是成了苏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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