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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落何处

小雨相邀去她的唐市老家走走,那儿有一条古老而美丽的街。去之前,我就做了一些功课,在网上找寻了老街的资料,对老街有了初初的印象。

一早,小雨就发来信息,今天很适合石板街。是的,老天真的很帮忙,昨夜的一场秋雨,浸润了老街。

石板街在唐市镇河东街。

我们走近老街,那是一条长长窄窄的巷子。街头的理发铺,老人在安祥地等候顾客,恰一部很老很旧的电影,弥漫出浓浓的气息,是那种沧桑遥远的模样。

这样的一条老街让人想起旧日曾经繁华的年月,两边林立的店铺,曾有过潮水般的人流,明代这里曾是鱼米集散地,有“金唐市”之称。

青石板在我的脚下,我的脚也曾踏过宏村、南浔、乌镇、周庄的石板街,而此刻的感觉却是无限的歉疚。久居在城市的我却漠然了身边老街的存在。

老街有一些破旧,两边的屋子檐很宽,抬起头便只有那片狭窄的天空。那种木质的门墙,散着灰黄的颜色,旧年间的日月清晰无比地显示在记忆的墙上。我和小雨、夏姐分别在窄巷一面斑驳的旧墙边留影,而只有夏姐是最好的演员,那种忧郁的气质恰如其分地演绎了岁月的流逝,演绎了老街旧日里悠远而质朴的情怀。

走过一处是杨园书场,原名竹影居,是建国初期著名书场,曾是明末文人杨彝的墓园。再走过去是望贤弄,是杨彝的故居。明天启年,杨彝与三吴名士张溥、张采等在唐市凤基园创立了“应社”,诗文唱和,相互论教,被尊称为“唐市派”。

我们正在一处屋前徘徊,透过幽深的屋子,有一大片绿突现我们眼前,女主人热情地招呼小雨和我们,“你们是来看老街的吧,进来看看呢”。走过不甚明亮的厅堂,我的眼一下子被满满的绿拥着,里面是一个精致、洋溢着秋色的园子,木樨香直扑而来,我们不禁异口同声,能拥有这样的园子多好啊。我贪婪地深深吸一口,幽香丝丝入鼻。若能每天在这样一个园子里,木樨树下一杯清茶,一本好书,该是多惬意的享受。

女主人说,来看老街的人很多。

噢,你是计家的媳妇啊。常回来看看哪。小雨和女主人攀谈着。

不好意思多打扰,我们便向女主人告别了。

天空忽然飘起了雨,江南的老街是需要这样的雨。

我们漫步在雨中。漫步在老街上。

一会儿有些急有些乱的雨点,滴滴哒哒敲在青石板上,仿佛敲在岁月的深处。

老街在雨里异常的寂静。小雨的老屋就在街尾,那座小桥已望得见,已有人倚门等候,我好羡慕小雨,在她想家的时候,会有一个唐市来接纳和欢迎她,而我只有一颗漂泊的心。我是个没有老家概念的人,更没有那一片土地接纳我的人。

我站在雨里,我在秋雨浸湿的老街里,湿淋淋的忧伤一点点漫上我的心。秋风起兮,我却连一个思的地方都没有。这种感觉,拂不去、说不出,却一直在心底纠缠,像是从未有过的爱情,特别心碎。

小雨说,若你喜欢,下次再带你去逛逛唐市的其他地方。

老街始终平静而又从容,我真怕哪一天它会消逝。

小雨,有时间一定带我多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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