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市吴文化研究会课题组
宗教旅游是旅游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一般去境外特别是去欧洲的游客，总会把宗教活动场所如天主教堂、基督教堂、清真寺作为重要的参观内容，领略宗教文化的内涵和宗教建筑的魅力。其实，我国众多的佛寺道观，也是广大游客心向往之的地方。如我市的寒山寺，已经如同古典园林一样，成为我市旅游业的一张靓丽名片。但是，历史悠久，身处闹市，交通便捷，又有深厚宗教文化底蕴的北塔报恩寺，游客观瞻却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有关部门及该寺管理机构也为此曾经进行过改善经营的多次尝试，试图改变这一局面，但均无多大起色。原因何在？办法何在？出路何在？
今年五月，苏州吴文化研究会旅游宗教小组会同市民族宗教事务局、市旅游局以及有关专业人员就北塔报恩寺如何开展宗教旅游进行了专题调研，对该寺的宗教文化内涵，开展宗教旅游的定位，存在的问题和原因以及今后的设想和建议，进行了有益的探讨。大家一致认为，北塔报恩寺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座等待挖掘的富矿；重视该寺宗教文化旅游资源的挖掘、整合、开发和利用，将其纳入城市旅游的范畴，改善周边的旅游环境，不仅能极大地推动该寺的宗教旅游，而且必将对发展我市的旅游业带来积极的效应。
北塔报恩寺开展宗教旅游的有利条件
北塔报恩寺有悠久的建寺历史。一般认为，汉传佛教由古印度传入中国的时间大约在公元纪元前后，即两汉之际。而传到中国东部地区则应该更晚一些。东汉之后的三国时期，苏州属于由孙权建立的吴国。孙权建政之初，将都城设立于吴郡（今苏州市）。孙权自幼丧父，由母亲吴太夫人和乳母陈氏扶养长大。她们教育有方，对年幼的孙权总是宽容、诱导、谆谆教诲，让他自己体悟领会，明辨是非。而孙权作为一代雄杰，十分感激母亲吴太夫人的养育之恩，从小侍奉至孝。在东吴赤乌年间（公元238—251年），孙权特敕命在孙家旧宅兴建寺庙，以纪念母亲吴太夫人（关于建寺缘起，有三种传说。一为孙权敕命建寺纪念吴太夫人，一为孙权敕命建寺纪念乳母陈氏，一为吴太夫人舍宅建庙，本文取第一说）。这就是现在的北塔报恩寺，始称玄通寺，唐初改命开元寺，后易名为报恩寺，因其中建有北寺塔，故又称北塔报恩寺。如此算来，报恩寺自始建至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历史。期间虽屡有兴废，但史实清楚，传承有序。据查，它是苏州佛教史上历史最为久远的寺庙，也是全国历史最悠久的佛教寺庙之一。明确这一点，将提高报恩寺的知名度。
北塔报恩寺有积极的文化内涵。佛教文化，博大精深。自两千多年前传入中国，佛教经历了一个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不断碰撞、摩擦、比较直至相互包容吸收的过程。佛教文化也因此成为我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渗透到中华民族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直到今天，佛教文化同社会主义相适应，可以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发扬其积极进步的因素，让广大游客在观瞻中获得有益的启示和熏陶，有利于提高人们的优秀传统文化学养，我们认为北塔报恩寺的宗教文化中，有以下几点值得深入挖掘整理和利用。
一是报恩文化。北塔报恩寺的建寺宗旨就是报恩，而孝悌是报恩的外在表现。知恩报恩的道德观，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宝库中的精华之一，历来被尊奉为人类的传统美德，为中华民族的优秀子孙所宣扬和践行。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须物质和精神两个文明一起抓。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大幅提高，文化生活也丰富多彩。但是不可违言，一些人特别是有些青少年道德不彰，行为失范也是不争的事实。因此，继承和发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懂得知恩图报，敬老爱幼，孝长悌兄，是全民特别是青少年亟待弥补的必修功课。宣传报恩寺的这一文化内涵，与国家倡导的继承优秀文化传统，弘扬传统美德，提高全民道德素养的要求是十分契合的。把东吴大帝孙权报母恩的这一建寺宗旨推而广之，就应该是教育引导民众报国家恩，报师长恩，报亲友恩，报众生恩，报天地（自然）恩。
二是三国文化。三国是中国历史上一个军阀割据，群雄逐鹿，连年征战，杀伐无数的时代。按理说，这一时代是对统一、和谐社会的反动和倒退。但是历史和文学往往不能相提并论。文学名著《三国演义》产生了极大的社会震撼。那些烩炙人口的历史故事和栩栩如生的历史人物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人们对经过文学艺术演绎过后的事件、人物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历史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不相完全统一的现象不一定是完全消极的。相反，在文化多元化时代，人们可以根据各自的理解，去缅怀历史，臧否人物，抒发胸怀，在说三国，讲故事中充实自己的生活。苏州，在历史上属于吴国，而且是吴国早期都城，是三国东吴政权的起源和发祥地。北塔报恩寺的前身是东吴大帝孙权的宅第又是孙权为感恩母亲而敕令修建，是苏州最重要的东吴遗迹。因此，三国文化是北塔报恩寺发展宗教旅游的又一亮点。
三是建筑文化。宗教建筑以其别具匠心的结构和造型，显得庄严和神秘，形成独特的魅力，是宗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北塔报恩寺内最重要最有特色的建筑是雄伟的北寺塔。北寺塔，始建于宋朝，砖木结构，八角九层，高七十六米，是江南保存最为完好的古塔，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北寺塔是苏州的地标性建筑和城市名片。它曾经是苏州最高的建筑，登临古塔，整个苏城一览无余，远山近水尽收眼底。登塔赏景是广大游客乐此不疲的旅游项目。此外，寺内还有不染尘观音殿。观音殿始建于南宋绍兴二十五年，现存殿宇为明万历年间重修。樑柱等主要建筑材料均为珍贵的楠木，因此俗称楠木观音殿。它是苏州保存最为完整的明代建筑。一塔一殿是北塔报恩寺最为重要和最具特色的宗教建筑。它们以其历史的悠久，建筑的雄伟，建材的珍贵，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和文物价值。
北塔报恩寺的地理优势。发展宗教旅游，北塔报恩寺拥有十分有利的地理之便。首先，它处于古城闹市区，交通十分便利。位于交通干道人民路一侧的北塔报恩寺有十余条公交线路可以抵达。轨道交通四号线将在此设立站台。也是外地乘坐火车来苏州的游客进城的必经之地。它距中心城区观前商业中心仅咫尺之遥，往西不远是石路商业中心。交通的便利和稠密的人流为接纳游客提供了客观条件。其次，北塔报恩寺位于古城区著名的风景旅游名胜区内，是连接各旅游景点的集聚区，容易发挥集群效应。它的东面紧靠拙政园、狮子林、苏州博物馆以及平江路历史街区，西面与桃花坞及山塘古街相连， 南面不远处是怡园、沧浪亭。处于如此众多著名景点的中心，并承担起连结这些景点的纽带作用。北塔报恩寺地理位置的优越十分明显。
北塔报恩寺管理处积极探索新的旅游经营方式。为了扩大客源，扭转多年来游客在低水平上徘徊不前的局面，该寺管理处拓展经营思路，改变等客上门的单一经营模式，尝试与有关企业合作，由企业组织旅游团队，将该寺作为定点旅游单位。2003年，由外地旅游公司组织游客进庙敬香活动。当年，游客数量比往年有所增加，经济收益也随之有较大幅度递增。但由于操作不当，导致一些游客向有关部门投诉，至使这一合作终止。后来，该寺管理部门总结了经验教训，调整了思路，改变单纯的经济观点，与本市有关单位合作，尝试以报恩文化为切入点吸引游客，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
北塔报恩寺开展宗教旅游的制约因素
一座富有文化积淀的千年古寺，又有交通之便，地理之利，理应有蜂拥而至的游客，但多年来，有关部门虽然采取不少措施，前往的游客依然不多。造成这种身处闹市人未识的原因是什么？
一是理念有差异，推广力度小。僧俗两众对发展宗教旅游的看法因观念不同而存在差异。佛教主张静修。“天下名山僧占多”。历代的古寺名刹多建于远离尘世的深山之中，比如四大菩萨的道场五台山、峨眉山、普陀山、九华山，都离不开山。这固然有其风水学意义上的考量，但更重要的是与佛教的静修传统有关。僧人为何要出家？原因可能是多种多样的，看破红尘是是非非，祈求出家清静悟道，就是重要原因之一。因此，历史上，一般僧众不主张甚至排斥在寺庙开展宗教旅游活动，认为这是与佛教教义和传统习惯不相协调的。随着社会的发展特别是旅游事业的不断发展，僧人的观念也在与时俱进，他们对宗教旅游不再一味排斥和抵制，但持积极推广态度的还不普遍。而对于代表政府参与管理的机构来说，比如北塔报恩寺管理处，则往往处于两难境地：一方面，他们有自己的职责，有经济效益上的要求。另一方面，要尊重僧人的宗教感情，处理好僧俗两众的关系。因此，不敢放胆去做宗教旅游的推介工作。尽管他们每年也会参与旅游部门组织的旅游推介活动，但由于力度不大，效果并不明显。
二是地域空间逼仄局促，区位优势反而变成劣势。如上所述，北塔报恩寺地处闹市，尽得交通地理之便，理应游人如织，但事实是，组团的游客不易进来，散客来的也不多。先说团队旅游，该寺附近没有合式的停车场。寺庙牌坊前仅有的一块小广场，按理应是景点的组成部分，不适宜作停车场使用，但因迫于无奈，勉强作为临时停车场。由于该广场面积只有一百平方米左右，所以仅能容纳两三辆大巴。一旦来的车辆较多，便造成拥挤堵塞，来的车辆进不来，去的车辆出不去。这是制约该寺宗教旅游的重要原因。再说散客，北塔报恩寺附近几乎集中了苏州旅游景点的精华，密度大，知名度高，是来苏游客的必到之地。比较而言，身处此地的报恩寺由于宣传推介的不到位，在一般游客眼中，是可看可不看的景点。该寺管理处的人员反映，进寺的散客中，有不少是准备乘火车返回的外地游客，顺路下车到寺内歇歇脚，转一圈便结束了。综上所述，北塔报恩寺的地理区位，利用得好，就是优势，反之，优势就可能成为劣势。
三是体制多变，人心不稳。北塔报恩寺自建国以后至上世纪七十年代，一直被有关部门占用，始终没有开放。至七十年代末，隶属于园林部门，称北塔公园，由北塔公园管理处管理。1993年，因市佛教协会多次要求落实宗教政策，才由有关部门批准归民族宗教事务部门管理。直到2003年，才正式批准为宗教活动场所，由市佛协派僧人入住，部分恢复宗教活动。于是同时存在北塔报恩寺管理处和僧团两套管理机构。两套班子在实际运作过程中总体上还是互相配合和支持的，僧俗关系比较和谐。但毕竟各有所思，各有侧重。管理处多从经济效益考虑，而僧团则偏重宗教活动的开展。更重要的是归宗教部门管理以后，该寺管理体制出现了重大变化。根据有关规定，管理处的人员编制采取只出不进的办法。这就意味着经过若干年后，管理处这一机构最终将自行消亡，不复存在。在划归宗教部门管理前，管理处为园林部门的直属事业单位，有员工七十余人。二十年来，随着退休人员不断增加，目前在编员工仅剩二十余人。为维持正常运转，除招收一批临时工外，工作紧张时，连管理处负责人也要担任售票检票工作。因此，从管理层到普通员工，普遍存在人心不稳、等待退休的现象，少有兴趣和精力去考虑寺庙的建设及宗教旅游的开展。
发展北塔报恩寺宗教旅游的设想和建议
利用好北塔报恩寺的区位优势和宗教文化资源，对推动城区旅游具有重要意义。通过调研，我们提出如下设想和建议。
一是准确定位，理顺宗教旅游的发展思路。根据北塔报恩寺所处的地理位置及属性，它在我市旅游大格局中的定位应该是城市游、宗教文化游 ，目前的主要服务对象是本市和外地散客，应尽量争取团体客户。要加大对外宣传推介的力度，突出其悠久的历史，着重宗教文化和三国文化的介绍，尤其以宗教文化中的报恩文化为重点。首先要组织专家学者对该寺报恩文化的素材、内涵进行深入的挖掘和研究，制作出一套文字影像资料，为对外推介提供基础。研究报恩文化，要以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吸收其精华，发扬其积极进步向上的一面，而不能囫囵吞枣，食古不化。其次，要遵循古为今用的原则，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紧密结合，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服务。通过宣传和推介，使游客得到“忠于国家，孝敬父母，敬畏自然，回报社会”的感悟和教益。对三国文化的推介，可以北塔报恩寺为重点，系统地挖掘和整理三国时期在苏州留存和留传的东吴遗迹遗址、人物故事、轶事掌故，如孙权府第（一处即北塔报恩寺，另一处在东大街），周瑜府第（肖家巷及城隍庙两处），孙坚夫妇及孙策夫妇合葬墓，顾雍及阚泽、陆逊、吕蒙、黄盖、陆绩墓，吴国太塔，等等，形成较为完整的苏州三国文化圈，以知识性、趣味性、传奇性吸引更多游客。
二是立足全局，把北塔报恩寺打造成旅游集聚区。北塔报恩寺有地标建筑北寺塔，交通方便快捷，周边连结众多著名旅游景点，有人把它称之为围棋棋盘上的一个“眼”。做活这个“眼”，不仅可以吸引大批游客到庙旅游，更重要的是可以使城区旅游这盘棋活起来。建议市政府组织有关部门通力合作，把北塔报恩寺建成城区旅游集聚区。目前，报恩寺周边环境杂乱，建筑破旧，公共设施缺失。建议结合城市建设，特别是最近启动的人民路提档工程，拆除无历史保护价值的破旧建筑，腾出空间，建设一批公共设施。另外，建议由宗教、旅游部门同相关部门协商，充分挖掘潜力，盘活存量，利用现有设施，改善报恩寺的旅游条件。比如，与报恩寺一路之隔的苏州丝绸博物馆以及苏州美术馆、名人馆、文化馆内，都建有停车场，能容纳足够数量的旅游车辆。如果各方达成共识，将去报恩寺的旅游车辆导入诸馆停放，一则现有设施可一一得到利用，二则报恩寺停车困难的燃眉之急可望得以缓解，团队游客可以顺利进入，是一举多得的良策。
三是突出重点，组织系列主题活动。传统的报恩文化与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的要求是完全契合的，可以作为古为今用的一个范例。在调研中，大家一致认为，宣传报恩文化要与现实紧密结合。建议由宣传、文化、宗教、旅游、工、青、妇等部门组织以宣传报恩文化为重点的系列主题活动，使之成为全市思想道德建设的抓手。这样做，可以收到一举两得之效。不仅扩大了北塔报恩寺的影响，而且对提升全市人民思想道德素养将起到有力的促进作用。如举办报恩文化节。通过办节，弘扬以报恩为重点的传统文化。总结我市社会主义思想道德建设的经验，表彰道德模范人物，提高市民社会主义道德水准，凝聚北塔报恩寺的旅游人气；组织报恩文化专题征文活动。由宣传部门牵头，组织报纸、广播、电视、网络等媒体举行报恩文化征文活动。发动社会各界如文化学者、教师、大中小学生乃至普通市民广泛参与，以形成积极的社会效应。邀请“苏州好人”登塔。在举办报恩文化节，组织报恩文化专题征文活动的基础上，广泛推荐和评选以孝悌和睦为主要标准的“苏州好人”。然后，分期分批组织“苏州好人”游览北塔报恩寺，攀登北寺塔。
（执笔人：席学明）
2013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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