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壁角

吴语词汇相当生动，譬如北方人说的旮旯，在吴语中就是“壁角”。苏州有句绕口令，叫做：“吃橘子、剥橘壳，剥仔橘壳丢壁角。”多么生动有趣。绍兴方言也属吴语区，鲁迅先生在《彷徨·伤逝》里说：“我在庙会时买来的两盆小草花，四天不浇，枯死在壁角了。”“立壁角”立是站的意思，壁角指屋角、墙角。
　　与屋角、墙角、壁角接近的是“角落头”。说起角落头螟害有一则字谜呢。就是用“角落头”猜一个字。出谜者如果一边报出角落头三个字，同时用手指指屋角、墙角，这种故意的误导，会使猜谜者如坠五里雾中，怎么也不会想到“角”的头落掉了，减笔能够成为一个“用”字。等到谜底揭晓，无不捧腹大笑，都说出谜之妙，字谜之巧。
　　好好的地方不站，为什么要站到屋角、墙角去？原来这是旧时对不听话或者犯错误小朋友的惩罚。不听话或者犯了错误的小朋友被惩罚立壁角，轻的是背对屋角、墙角，面朝厅堂居室；重是面壁思过。他们被规定地点——角落头，规定动作——站立若干时间。
　　罚立时间有长有短，如果认错态度好，立得端正，很快就会被大人特赦，恢复孩子自由；如果“强巴嘴”，口出怨言，或者立得不端正，“直腰懒甩”，那么，被罚立壁角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有些滑头的孩子，会耍些小花样，在大人看着的时候，立得端端正正，一副低头认错，虚心接受教训的样子。大人一背过身去，就弯腰屈背做鬼脸，甚至嘻嘻逗笑。
　　有时罚一个孩子立壁角，是为了杀一儆百，其他孩子顿时就会乖乖听话。但是有时一个孩子被罚立壁角时，大人背过身去，或者暂时离开时，其他孩子会去羞辱被罚者，挤眉弄眼打手势、或者相互逗弄一番。真是童心啊，天生的活泼可爱。一旦解禁，又故态复萌。
　　现在的社会立壁角现象少了，“立壁角”词语没有了生活场景，也就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外地人对“立壁角”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不过据说在都市白领那里，“立壁角”有了新的含义——健身减肥。
　　■郑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