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梅：陆小曼错在活得太真

本期嘉宾

　　白落梅

　　商报记者　姜锋

　　“读三遍林徽因，不如懂一次陆小曼”，近日，“隐世才女”白落梅推出新作《光阴似水待你如初——陆小曼的烟火人生》，这是继《你若安好　便是晴天——林徽因传》、《因为懂得　所以慈悲——张爱玲的倾城往事》后，白落梅最后一次用华丽的笔调描写民国人物。
　　很多人知道白落梅的名字，是从那本发行过百万册的超级畅销书《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林徽因传》开始的。当年这句话成为年度流行语，在网上被无数人改编、转发。这一次，白落梅将“民国双姝”之一陆小曼的传奇一生表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这是一本传记，也是一本诗之史，更是一个关于女人的诗意表达。
　　陆小曼是民国最有故事的女人，才高八斗，颠倒众生，却我行我素，一生为人诋毁。她兼具丰采与文采、柔情与豪情，让徐志摩宠爱了一辈子，让世间形形色色的男子怀想了一辈子。她曾在这世间飞扬与落寞，人们说她一生半累，但她有自己的超脱，她不屑辩白。陆小曼与林徽因同为民国才女，甚至被誉为民国绝代双姝，世人对于拿捏理智的林徽因太过赞誉，而对真性情“离经叛道”的陆小曼却太过诟病。那么同作为女人，林陆到底谁留了遗憾，谁得了幸福？在白落梅独有的丽句清词之中，这些传奇故事如烟火般绽放，读懂陆小曼，就读懂了女人宿命中大部分的可能。
　　对于自己将不再写作民国人物传记，白落梅并没有特别的解释，在另外一部重新整理出版的作品《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仓央嘉措诗传》里，她曾有一句注解：“这人间有许多事，不容许你我轻易道破。”实际上，她是真正隐藏在文字背后的人，很少接受采访，从不出席新书发布会，照片更不会发表在报纸上。此次，她愿意通过邮件谈到她眼中的陆小曼，已经是极难得的了。

　　【人物名片】

　　白落梅，江南人物，隐世之才。其散文在CCTV-3《电视诗歌散文》栏目中播出四十余篇，她开创了“唯美传记”这一全新畅销书领域，成为极具影响力的畅销书作家。代表作有《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在最深的红尘里重逢》《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你是锦瑟我为流年》等。

　　任性招摇却是一代才女

　　城市商报：有人评述陆小曼是民国的交际花，而她确实多才多艺，在戏曲、书画、翻译等方面均有成就，你觉得她哪方面的成就对后世更有影响，更应该被世人认知？
　　白落梅：她虽任性招摇，却是一代民国才女。写得一手蝇头小楷，是上海滩的跳舞皇后，诗文俱佳。
　　她的书画清远空灵，山水草木，花鸟鱼虫皆有宋人婉约柔美气质，又见风骨。
　　她虽不是科班出身，却有着翩然流转的姿态，委婉圆润的唱腔。她说过，她最为钟爱的是唱戏，亦把戏唱得入情入理，亦幻亦真。
　　陆小曼绘画老师刘海粟这样评价她：陆小曼的旧诗清新俏丽；文章蕴藉婉约；绘画颇见宋人院本的常规，是一代才女，旷世佳人。
　　城市商报：说起陆小曼，同时代的女性就不得不提起林徽因。与林徽因相比，陆小曼身上有哪些不同的特质？你个人更钟意于谁？
　　白落梅：林徽因在我心底永远活在人间四月天，她明净、醒透、清澈、纯粹，亦隐忍。任何时候，任何境况，她都不会让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不会让自己迷失荒径，更不会让自己支离破碎。
　　陆小曼则是那个愿意过尽红尘百媚千红的女子，为了所爱的风景，为了所爱之人，为了所爱的生活，不念过去，不计当下，更不畏将来。她活得坦荡，清白，也干脆。
　　我喜欢林徽因的优雅清丽，不染尘埃。更爱陆小曼的烟火情味，不屑与世俗相争的洒脱。

　　放纵奢靡但又有情有义

　　城市商报：徐志摩生命中的几个女人，从结发张幼仪，再到林徽因、陆小曼，你觉得他的最爱是谁？这三个女性，相比之下你各自有何评价？
　　白落梅：最铭心刻骨，倾尽一切的当是陆小曼。
　　张幼仪是那低眉顺目，端庄贤惠的传统女性。她此一生，甘愿安于窗下，奔走厅堂，为他捧案齐眉。直到尝历生死悲欢，方走出内心狭小世界，再不惧风雨消磨，让自己活得从容洒然。
　　林徽因是那着素白裙衣，美如菡萏的女子。她聪慧冷静，灵秀婉转，她不生哀怨，懂得收敛。她的人生，一如她的诗句，明净，温暖，虽有遗憾，却终是无悔。
　　陆小曼则是那衣袂翩然，折花而舞的女子。她时而妖娆妩媚，让百花相让，群芳失色。她时而洗尽铅华，素衣蓝布，不修雕饰，若空谷幽兰。她虽放纵奢靡，贪玩无度，却是个有情有义，敢爱敢恨的女子。

　　一生渴望被收藏得依靠

　　城市商报：陆小曼生命中的三个男人：王赓，徐志摩，翁端午，你认为他们各自扮演的角色是什么？如果与王赓离婚是对包办婚姻的反抗，那晚年与有妻有子女的翁端午同居，你认为对陆小曼是不是产生了不少负面影响？
　　白落梅：王庚是她生命里一场错误花开，在未结果之时，她决然转身，不留余地。
　　徐志摩则是她宿命之主，是她灵魂一生的归依。
　　翁瑞午是那个伴她似水流年，为她遮风挡雨，端茶试药的人，是一种相濡以沫的珍惜。
　　与翁瑞午同居，亦是为了顺从生活，别无他法。她自己曾给过世人最好最真的答案：“我与翁最初绝无苟且瓜葛，后来志摩坠机死，我伤心之极，身体大坏。尽管确有许多追求者，也有许多人劝我改嫁，我都不愿，就因我始终深爱志摩。但是由于旧病更甚，翁医治更频，他又作为老友劝慰，在我家长住不归，年长日久，遂委身矣。但我向他约法三章，不许他抛弃发妻，我们不正式结婚。我对翁其实并无爱情，只有感情。”
　　城市商报：有人说陆小曼是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吸食鸦片的低俗女人，并不值得立传成书，对此，你怎么看？
　　白落梅：她只是一个不愿被世俗拘束，人生自己做主的女子。她姿态万千，活色生香，她穿着朴素，内心优雅。她才貌双全，一生真爱一人，为他花开荼蘼，也为他掩门遗世。
　　若说错，错在她不该活得太真。她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置身于社会名流，无数异性朋友，却从不避嫌，一直以礼相待。
　　她吸食鸦片，皆因身子过弱，忍受不住疼痛煎熬。她离不开翁瑞午的推拿按摩，最后落魄潦倒，又离不开他的生活照料。
　　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一生渴望免流离，被收藏，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