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泽品新味

姚张弛

　　自打高中毕业，就再没好好逛一逛震泽宝塔街。虽屡屡听闻宝塔街经过精心修缮，增添古韵新风，但每回计划动身总被杂事牵绊而不得成行。这次终于下定决心。
　　走上老街，禹迹桥依旧安静沉稳地跨于河面，与矗立在不远的慈云塔刹相互映衬，无声地守望着在此依水而居、枕河而眠的人家。
　　循着琮铮的弦琶之音，抬脚跨入美佳乐卤菜馆，因为已过晌午，店中的客人并不很多，同闺蜜分别点了招牌“严府酱鸭”红汤面和爆鱼白汤面，就找空位坐下。原本在西北角喝茶的一位老者瞅见我们，与身旁的人耳语几句，两人起身正了正衣衫，再拿起靠放在旁边的弦琴，坐上厅堂中央铺着明黄色布套的木椅，略略调整便正式开腔：“我是受苦受难为了家，所以没奈何……”颇有蒋调的唱腔，配着刚端上来的热汤面，甚是鲜香味美。
　　一碗面落肚，胃饱十分，心亦饱了七八分。出卤菜馆，和闺蜜沿着宝塔街自东向西边走边聊。当年各式各样的商店门头，已然换成统一式样，原先破旧的雕花门楣与木窗也被修葺一新。然而，不变的是耳边熟悉的声声软语，还有店铺内那一双双麻利做活的巧手。不少游客饶有兴致地走进沿街作坊，细细观察剥丝绵兜、拉丝绵被的手工技艺，惊叹之际更不忘举起手中的相机来记录。“荻塘西去路，蚕来胜耕田”，震泽，这个地处吴头越尾的蚕桑之乡，面对当下市场迅猛发展，却仍不忘记最初那份古朴与纯粹。
　　行至老街中断，眼前出现了数家极具特色的“新面孔”。听闺蜜介绍，这几间茶馆与民宿近来人气颇高，就随意挑了一家前去探个究竟。只见门前引水成渠养着锦鲤，里屋沿用了旧有格局，但在空处点缀上些收藏、饰品之类，倒也是别致。后院内一截短梯连通回廊二楼，拾级而上便可俯瞰整段河道之景色。店主是个留着胡茬的中年大叔，虽着装个性，可他分外热络地同每一桌客人打招呼、问需要，店里头还养着许多温顺可爱的动物，也由此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再往前，已可见斜桥。只可惜时值傍晚，没能再尝一尝念书那会儿记挂心头的“斜桥蛋饼”，却陡然想起曾被央视报道过的“仁昌”糕团店，不禁加紧了脚下步伐。青团子、菜花团子、麦芽塌饼各四枚，一卷酒酿饼再加两块桂花糕，统共不过五十几元，倒已提得满满一手甜香软糯。仅自家是断然吃不完的，必定要分出一半送予隔壁相邻一同品尝。
　　转过斜桥，在并不宽的街面上慢慢往回踱步。隔河朝对岸看去，檐廊下的人端一碗清香可口的熏豆茶，面前置一碟咸鲜却甘甜生津的黑豆腐干，望着河街的旖旎景致，又时不时与同行人谈笑三两句，好生惬意。大顺米行临河的门窗皆敞开着，眼下虽不再由河间装卸货物，可透过宽大的匾额和平整的石驳岸，还是能想象得出它兴隆之时的光景。
　　三百余米的老街，边吃边晃悠，惬意间竟消磨了整个下午。禹迹桥边再回首，正值一抹余晖从慈云塔顶映射而下，光线柔和地拂过粼粼水面，惹得水中那片清晰的倒影轻盈摇晃。我一时看傻，竟然久久才想起应该照片留念，赶忙调好角度，天空却又顿时阴沉下来，只得作罢。
　　有人说，总有那么一段梦境会铭刻在我们垂垂老矣的记忆当中，那么，我的梦境里便定然有震泽老街的画面。她的美细如丝、清如水，伴着市井喧嚣，在苏嘉湖平原上绽放她永恒的璀璨。
　　朋友，还在犹豫什么？走，我带你尝遍震泽新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