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山梨花,每年三四月份开,蔚为壮观,引得游人纷至沓来。站在田间、地头、沟渠边,远远望去,雪白莹润的梨花布满了村庄,整个大地仿佛穿上了一件纯洁无瑕的小褂。待走近看,一嘟噜一嘟噜,挨挨挤挤,密密麻麻,花朵布满了整片梨树。打开田埂上的竹栅栏,走进园子,脚下是青草田埂,身旁是梨花的海洋,雪白莹润,淡雅洁净,纤尘不染。凑近花朵,细闻,无香无味。一只只蜜蜂“嗡嗡嗡”飞来,停在花蕊上,饱饱地吸着花蜜,满足而惬意。
我走进梨花地。拍照,巧笑嫣然。朋友在弯腰拔野菜,她面对着这几棵久违的野生植物像是偶遇了知音,满心喜悦,连连惊呼:天然!绿色!她是一个内心安静的女人,喜欢画天使和白马,喜欢画会飞的人和长翅膀的树。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能有这样的想象力,真是难得。相反,我站在这片梨花丛中,忘记了转身。明明知道顺乎命运的自然法则已成定局,但好像看到了一伸手就够得着的小幸福,于是一直纠结在逃避和自我冲突的矛盾中,茫然无措。
今日,我偶遇了这片浩瀚的梨花海,仿佛身心随了这些梨花灿烂开放,纯净素朴。想起了那首《咏梨花》:“二月不飞雪,何染一身白。夜深无人语,纷纷独自开。芳容谁可赏,一思一徘徊。待到结硕果,为君我还来。”
忽然,远处收音机里传来越剧的声音,唱腔委婉动人,声声扣在心弦上。细辨,《红楼梦》的选段,紫鹃正在劝说黛玉,把心思告诉老夫人,把她许配给宝玉。林黛玉何许人也?想来她是被丫环诚挚的话打动了,但她是万万不会泄露心迹的,否则她还能是林黛玉?故,会有葬花词。我想,桃花艳丽了些,妖娆了些,她也许更适合葬梨花。风随花移,情随意动。蓦然间,我觉得眼前的梨花愈加亲切,每一朵仿佛都是林黛玉的精魂化作,冰清玉洁,不染一丝尘埃。
渐渐地,声音缭绕在梨花丛中,袅袅远去。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妇女正弯腰采摘着茶叶,小黑匣子别在腰间,声音正是从那里面发出的。走近,见她慈眉宽目,一副惬意舒心的样子。采茶妇女还给我指路,让我沿着来时的路拐弯,去看“梨花烂漫洒农屋”的另一番景象。
在我眼中,采茶妇女和洁白的梨花俨然成了相互陪衬的风景,和谐统一。
□顾小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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