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白鹭在雾中

　　乌鸦似的身影，如黑色音符般彼此拉开距　离，在五线谱似的电线上勾划出冬日乐谱。

　　王梦沂

　　连日阴雨后的下午时光，半晴朗天气，我在相门护城河东侧的木栈道上散步，感受着冬日短暂而温和的阳光。此时有两只白鹭，一前一后沿着水面忽高忽低朝北飞去。衬托白鹭飞翔的，时而是青灰斑驳的城墙背景，时而是疏密错落的经霜疏林，时而是连绵起伏的大片绿树。如是夏秋时节，鹭鸟飞翔的白色剪影，在这种荫翳庇天的浓绿衬托下，是会显得异常美丽的。

　　苏州相门护城河水面，是“绿树碧水绕古城”中最宽阔的一段。两岸树木葱茏，四季繁花似锦，良好的湿地生态环境，吸引了众多的鸟类在此栖息。特别是城墙沿河的绿树山林中，经常可见到对对鹭鸟，时而在树叉上栖息嬉戏、时而在河面上捕捉鱼儿、时而结对展翅飞翔。现在它们正贴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温文尔雅地在翩翩起舞。它们那飞翔着的矫健身姿、飘洒的神韵，给人一种美感和愉悦感。这两只白鹭忽高忽低，有时飞得很快，有时飞得很慢，在快到娄门桥时，有一只白鹭突然又折身返回，朝南飞来，只见它突然俯冲向水面，蜻蜓点水一般掠过河面，又冲天而起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此时它嘴里已然叼起了一条银光闪闪的小鱼……这使我想起了高尔基先生写的海燕：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而这白鹭飞得快时，却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欢快飞翔的白鹭们，为相门河畔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有一位摄影爱好者正用大炮般的相机扫射着，咔嚓咔嚓……可惜我的摄影技术和手机精度都不高，不能拍摄出这种精彩的瞬间。

　　相门河边另外还有一种鹭鸟——灰鹭，或许我说错了，是夜鹭，因为我常看到它们在夜里出现。鸟儿的专业知识，我懂得并不多，姑且这么叫吧。这灰鹭的性情似乎有些孤僻，白天并不能看到灰鹭出来活动，要到天黑以后才会现身。但它们出现以后，喜欢蹲在无人走过的沿岸旁浅水处，体态呆滞地长时间站立不动。尤其喜欢蹲守在相门大桥的桥墩之上，桥面上喧震路过的车辆它都视为无物，勾头缩颈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渔翁守蚌一般守株待兔。并且常以一脚站立，另一脚缩于腹下，数小时站立不动。这几天晚上很冷，仍可在桥墩边上看到独立寒风中的灰鹭，你对它吆喝几下它也无动于衷，仿佛泥塑木雕一般两眼紧盯着河面，直到看见鱼虾泥鳅类出现，它才会一下子变得灵活敏捷，伸颈啄之。暮色之中，灰鹭还常会歇脚于那横跨护城河上空的高高电缆线上，少时五六只多时八九只，那像乌鸦似的身影，如黑色音符般彼此拉开距离，在五线谱似的电线上勾划出冬日乐谱。我有时盼着它能飞翔起来，也看一下它那舞翩跹的姿态，竟然无果。

　　云层加厚了，阳光退却了，我感觉到了阵阵寒意，此时的相门河水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雾，两只白鹭从薄雾中轻轻滑过，若隐若现只能看到点点踪影……好一处宁静和谐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