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歌叫《五月的鲜花》。五月,正是百花齐放、四季最美时节,也是美食蜂拥而至的时节。苏州人讲究“不时不食”,而五月苏州的美食来得太多、太快,来不及品尝,“嗖”地就过了。珍爱生活,就是要抓住美的瞬间,品尝美食,就是要不失时机,否则,“此生何必住苏州”。
苏州的美食都是有民谚可唱的,比如“立夏见三鲜”。见了自然要尝,所以,准确地说,应该是立夏尝三鲜!何谓三鲜?有地三鲜、树三鲜、水三鲜。江南的地三鲜是蚕豆、苋菜、蒜苗。现在的情况是,地球变暖,时鲜果蔬都提前上市,有了大棚、有了冰箱,很多果蔬都没了季节,比如立夏之苋菜、蒜苗,好像春节后不久菜场就有卖了。只有蚕豆,准确地讲,只有苏州本地蚕豆,还是踏着古训的节奏。“五一节”前夕,本地蚕豆刚刚长成,这样,立夏吃蚕豆正当时令。
蚕豆季之前是竹笋季,古人说,竹笋刮油,蚕豆补血,意思是吃笋造成的身体亏损吃蚕豆可以补回来。蚕豆最好买当天采摘的,叶儿是活的,豆荚上有茸毛,买了豆回家马上剥,剥了马上烧,烧蚕豆要重油(菜籽油最好)、重糖,要煸透后加水烧,起锅前撒一把葱,此乃江南美味!
立夏之“水三鲜”是刀鱼、鲥鱼、河豚鱼。现在河豚可人工饲养,四季可见;长江鲥鱼已几乎绝迹,偶尔在酒店见到的鲥鱼是海鲥;刀鱼呢?长江刀鱼三千元一斤,谁吃得起?刀鱼成了濒危,我的看法是别吃了。这两年,江阴有“刀鱼馄饨”,是将小刀鱼剁碎了,做成馄饨馅,有网购,有冷链快递,我也品尝过。刀鱼馄饨宜蒸,干吃方能吃出刀鱼之美。
地球变暖了,什么都提前,从前苏州人黄梅天吃“三虾”,河虾此时才有虾子。现在呢?五月中旬就有了。苏州的菜馆都会适时推出一道时令名菜——清风三虾。三虾者,虾仁、虾脑、虾子;清风者,荷叶也。将三虾炒成一盘,白瓷盘垫一片鲜荷叶,三虾置于荷叶上,便是。这时节,苏州新聚丰菜馆会准备“虾子宴”,用虾子做出一桌菜,或者说每道菜都与虾子相伴:白切肉蘸虾子酱油、虾子茭白、虾子蹄筋、虾子白鱼等等。这时节,新聚丰朱总会亲自操刀,制作虾子酱油,分送给老朋友、老客户,凡享用过这瓶虾子酱油者,会上瘾,会伴随一年的期待。
五月,炒肉馅团子隆重上市,这只团子是苏州糕团中的“皇后”,三大特点:熟粉、开口、灌汤。吃这只团子,一定得早起排队去,我喜欢去书院巷“明月楼”。
五月,洞庭东西山的枇杷到了采摘的时候,东山以“白玉”为最,西山以“青种”为最。去东西山品枇杷,那就是五月下旬的美事了。
□叶正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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