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家刘公鲁与天韵社

顾颖

　　最后定居苏州的民国著名文人、藏书家刘公鲁也是一位曲家。从留存的文献看，他与无锡天韵社至少有过两次交集。

　　第一次是1925年4月23日中午，刘公鲁与无锡三等学堂校长曹铨（字衡之）一起，由锡城北门旗杆下杨宅出发，到城中公花园访吴畹卿先生于天韵社，公鲁唱了《宝剑记·夜奔》里“点绛唇”“新水令”“折桂令”等几阕，吴畹卿先生亲自擪笛，并称赞刘公鲁喉咙极佳，有高唱入云之致。但畹卿先生因年老目眊，当天吹错了几个音，把工尺谱里的“六”误看为“尺”，把“上”误作“合”，故两人配合略有瑕疵。刘公鲁此次造访天韵社，吴畹卿先生把杨荫浏新近校印好的一套《天韵社曲谱》赠作留念，刘公鲁遂将此经历题记在赠谱扉页。这部有刘公鲁题记的《天韵社曲谱》，经傅惜华等藏家之手，最后存于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前几年被影印收入在《昆曲艺术大典》里。

　　第二次是1930年2月13日，正值元宵节，天韵社在前西溪华雁臣家里进行曲会，由社员华雁臣和秦瑞延（锡城士绅钱孙卿连襟）负责布置，傍晚时分正式开唱，刘公鲁作为嘉宾参加了聚会，席间唱了《醉妃》《惨睹》《夜奔》及京剧《宿店》《洪羊洞》等。

　　刘公鲁之所以与天韵有交往，大致原因在于他是无锡女婿，与姻亲和锡城地方人士有一定交往。他本名之泗，属安徽贵池南山刘氏后裔，生于1902年，是家中　独子，父　亲刘　世　珩（1875—1927），晚清著名外交官刘芝田第五子，曾以道员衔任天津、湖北造币厂监督、直隶财政正监理官等职，也是当时著名的大收藏家、学问家和戏曲爱好者，又是一位刻书高手，编刊了《暖红室汇刻传奇》，除富有藏书外，还藏有“九霄环佩”唐琴、大小忽雷等古乐器及大量碑帖名物。公鲁母亲傅春姗，精音律，善画绘。由于家境优渥，家学熏染，刘公鲁早年就文采斐然，能书善画，并精于鉴赏名器善本，也对戏曲有浓厚兴趣，会昆曲、京剧。1930年5月刘家由沪迁居苏州大太平巷34号（目前在十全街西段）。

　　1920年，刘公鲁与无锡杨锡华结婚。杨锡华，字菀伊，是锡城著名士绅杨翰西三女。他们夫妻育有四子五女。刘公鲁去世于1937年苏州沦陷时，年仅36岁，杨锡华去世于1964年。

　　昆曲泰斗、天韵社顾问苏州顾笃璜老先生小时候见过刘公鲁，顾老说刘为报皇恩，一直留着辫子，因家里得了造币厂厂长的肥缺，很有钱。因刘夫人杨氏与顾老母亲张娴同为无锡人，且以表姐妹相称，故顾老喊杨锡华为姨，两家时有往来。

　　无论苏州怡园顾氏与无锡营桥巷张氏，还是在苏的南山刘氏与无锡旗杆下杨氏之间的联姻，都是当时苏锡两地望族的某种融合，无意中这也为两地昆曲的交流架起了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