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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园修禊图》 今在何方?

 康熙甲戌(1694)三月三日上巳节,徐乾学等人在昆山遂园举办耆年会,钱陆灿、秦松龄、王日藻等人应邀与会。这次雅集除了诞生一批雅丽深致的诗文,还产生了一个重要的文化作品,即徐乾学请宫廷画手禹之鼎作的《遂园修禊图》。

  禹之鼎(1647—1716),尤擅长画肖像,是名重一时的清代画家,与众多朝中权臣私交甚好,长期为徐乾学等人作画,徐乾学对其精湛画艺赞叹不已。据钱陆灿的《遂园禊饮图记》可知,禹之鼎通过细致观察老人们在聚会时的外貌、衣着、神态、举止等,揣摩与会老人的神韵,绘制而成。全卷分四个场景:第一景在堂外池边,坐着周金然、黄与坚、王却非和许缵曾四位老人,他们或捻须,或伫思,或执卷,各具神态,惟妙惟肖;第二景在开满桃花的曲折小径上,有一手探棋盘中棋子的尤侗,有与尤侗对弈、欲落棋子的何棅,以及在旁边监局的诗僧宗渭;第三景在遂园池塘之桥上,徐乾学手指池水,势欲过桥,右边扶着徐乾学的是其长子徐艺初,膝前六岁左右的娃娃拉着徐乾学的衣带,往前先行者,是徐乾学的曾孙。而稍远处,左边树下,站着三人,为徐乾学之侄徐树声,以及徐乾学之孙徐德俶和徐德份;第四景,在迤逦长廊树石间,左边坐着如禅定的盛符升,有坐于石上、长身白皙、骨理神秀的秦松龄,有右手扪膝、左手捻指、低语不闻的徐秉义,还有佝偻站立的钱陆灿,有抱膝看塔看山的孙旸。

  后来遂园日渐荒芜,雍正年间,园废。乾隆元年改为普义园,收埋无主暴露棺骸,杂草丛生、荒冢累累。能让后人铭记遂园的,不只是那些诗文,还有禹之鼎作的《遂园修禊图》。徐乾学去世后,宗渭拿着这幅图,遍访当年参会老友,请他们在图上题诗。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终在近百年之后,由两位后人将其推向更广大的文友,扩大了该图的影响。他们一位是江苏无锡的秦瀛,一位是安徽歙县的徐宝善。

  秦瀛(1743—1821),为当年参与遂园雅集的秦松龄之玄孙(其血脉传承关系为:秦松龄→秦实然→秦春田→秦鸿钧→秦瀛),也是徐乾学的玄外孙(其血脉传承关系为:徐乾学→徐树敏→徐德宗→徐德宗之女→秦瀛),是秦松龄曾孙秦鸿钧与徐乾学孙徐德宗之女所生。《遂园修禊图》刚开始时藏于昆山徐氏,后来流落到了长洲某处,秦瀛以重金收购,为其重新装裱,格外珍惜,经常摩挲赏玩。

  徐宝善(1790—1838),字廉峰,嘉庆戊寅举人,庚辰进士,翰林院编修,为徐乾学的五世孙(据《徐氏家谱》记载,徐宝善的血脉传承关系为:徐乾学→徐炯→徐修仁→徐虎臣→徐荣庆→徐宝善)。徐乾学仲子徐炯的曾孙徐荣庆从昆山迁往金匮,徐荣庆第三子徐宝善又迁往歙县,因此,后世将徐宝善视为安徽歙县人。

  对于徐氏家族曾有的荣光,尤其是遂园修禊,徐宝善倍感自豪。徐宝善也有一幅与遂园禊饮相关的图册,时称为《玉峰遂园耆年禊饮图》。他如秦瀛一般,也遍请文友为该图题诗题字。徐宝善后来将此图交予儿子徐志导、徐志恭收藏。

  秦瀛和徐宝善都有与遂园禊饮相关的图册,到底哪一幅图是禹之鼎的真迹呢?据徐乾学六世孙徐征麟(徐乾学→徐树谷→徐德俶→徐传轸→徐家栋→徐宝忠→徐征麟)在咸丰元年(1851)七月的回忆:“《遂园禊饮图》题咏一卷,本藏传是楼,不知何时遗佚。锡山秦小岘表丈得之于苏郡某氏,重为装裱,竝载,同时诸钜公题志及侍郎公自为书后。”因此,可推断秦瀛那幅《遂园修禊图》当为初稿,徐宝善这一卷或为副本。

  后来,秦瀛所藏禊饮图流落民间。徐征麟指出,道光辛丑(1841),有人将秦瀛所藏的这幅图带到昆山,高价出售,徐征麟无力收购,深感愧疚,云:“既不能获珍藏于昔,又不能购置于今,为子孙者,能无愧乎?爰备录其记跋及诗编为一本卷,命儿子经畬谨书成帙,以志旧迹,是卷人物翰墨,极本朝一时之盛,定当永传不朽,异日合浦珠还,仍为吾族宝而藏之,则录可取以相证。”

  如今,《遂园修禊图》已不知所踪,大量与之相关的文化信息,淹没在浩瀚的时间长河里,静静沉淀。1983年,昆山县人民政府拨款重建遂园,由同济大学园林建筑专家陈从周、吕典雅精心设计,在曾经的荒芜之地上,恢复遂园古迹,建造新的景点。遂园逐渐成为马鞍山北的核心景点之一,其典雅娟秀的江南园林特质,常引得游客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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