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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将盛矣
《苏州日报》
2020-06-30 

  孙雁群

  说“桃将盛矣”大抵有两个含义:一是目前凤凰水蜜桃正处于挂果期,满树果实累累等待成熟;二是凤凰大力发展水蜜桃始于2008年,引种的桃树此时还处在盛果期:桃树的寿命一般在20年左右,第2-3年进入结果期,第4-5年进入盛果期,盛果期持续时间10年左右。

  然而,桃树一年年开花结果,桃农也在一年年渐渐老去。高庄村老支书蒲仁才今年已经81岁,20余棵桃树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他说:我老了,桃树也老了。

  喜欢去凤凰,是因为春天可以去看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盛夏可以去咬一口那甜滋滋的水蜜桃。但近距离接触桃农,还是因为今年凤凰镇的“一棵树”计划桃农走访活动。

  我们见到的第一个桃农是程墩村的冯大华。冯大华的桃园,除了一棵棵已经套袋的桃树、梨树外,还有一处水塘,几根竹子扎成一个简易竹排,随意漂在水上,上面有蛋鸭生产的三个绿皮鸭蛋,珠圆玉润,很有些抽象的画意。

  但这种看似诗意的生活,却耗费了冯大华很多年的苦心经营。

  贫困桃农,种桃大户。这信息量很大的一句话,概括了冯大华一直以来的辛苦与奋斗。江南富庶,一对夫妻养育两个孩子,即使不能发家致富,也当衣食无忧。只是命运给冯大华开了一个玩笑,妻子长期患糖尿病,并发症导致双目失明。一个病恹恹的妻子,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儿子,老冯销售电动车一年两三万元的收入,真的是入不敷出。村两委领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2008年借着凤凰镇大力发展水蜜桃产业的东风,村两委从无锡阳山引进3000株桃树幼苗,其中500株给了冯大华。老冯对如此大的扶持力度铭感于心,索性辞去销售电动车的工作,一心一意开始了这个甜蜜的事业。

  一棵桃树挂果500只左右,经过疏花疏果、风吹雨打、自然生长,可以收获300至400只成熟果实。所以,果园边那个大大的烂泥塘就成了老冯的心病:如果能够将烂泥塘改造成熟土,多栽上几十棵桃树、梨树,那又将多增加一笔可观的收入。

  2008年,55岁的冯大华已经不是壮劳力了,但心中有了希望,干活就有了力量。沼泽地一样的烂泥塘,一脚踩下去淤泥淹没膝盖,芦苇根和水花生纠纠缠缠,盘根错节。好不容易挖出的排水沟,一场大雨又打回原形:一次次腰酸背痛,一次次劳心费力,冯大华许多次动了放弃的念头。但看到妻子拖着病体苦熬日子,想到两个儿子尚未成家立业,除了坚持冯大华别无他法。只好继续愚公移山、蚂蚁搬家:一段段依次渐进,一天天不舍昼夜。三年里挖断了三把钉耙,一千多天挑坏了三副畚箕,老冯也从130斤瘦到了98斤。终于,冯大华从淤泥中打捞起来的一片桃园、梨园,多出3亩果园,每年就能多得万把块钱的收入。

  之后,两个儿子工作、成家,15亩桃园(梨园)也顺利开花、挂果,老冯一家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

  2019年,冯大华卖桃子、梨的收入近6万元。

  种桃是辛苦的,也是甜蜜的。而对于高庄村12组的村民小组长孙小弟来说,种桃,让他的生活有了另外的乐趣。

  64岁的孙小弟网名“孙美猴王”。美猴王吃桃很挑剔,种桃当然也得有些章法。四年当兵生活,让孙小弟学会了秩序和纪律。他的桃树,也在按照不同的成熟周期排兵布阵,所以他不必像其他桃农那样总是焦灼于卖桃难。对200棵桃树,他指挥若定,而对重要的桃树他还专门建档立案:每年疏果多少,每年挂果情况以及每年收益变化等等。我们数一数他喜爱的几棵“湖景”果树套袋情况,明显要少于其它品种。他的理由很简单:宁缺毋滥,多疏果就是为了培育大果,别人8个桃子装一箱,我只要6个,一样装得满满当当。2019年,孙小弟通过儿子在网上把桃子卖到了内蒙古。

  和孙小弟一样军人出身的是略显消瘦的孙永根,他腰板挺直,走起路来一阵风似的轻快,75岁的年纪,还是满满的精气神。这得益于他在桃园里长期的体力劳动,也有早年参军打下的底子:19岁时,他参军到山东威海刘公岛成了一名踏浪而行的海军。

  从过去的庭院经济算起,孙永根有35年的种桃经历。现在,他家的桃园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林下经济产业园:4亩地,300棵桃树。还有40多只半大不小的公鸡母鸡,三五成群地追逐觅食;10只大白鹅呆头呆脑地左顾右盼;8只麻鸭在林子里东游西荡;关在笼子里的8只兔子、拴在树桩上的9只山羊,就是陪伴老两口的生灵。这些鸡鸭鹅羊以及它们的副产品鸡蛋、鸭蛋、鹅蛋,孙永根常常把它们当做随赠礼品,给那些到果园来下大额订单的客户。他觉得,别人来园子里买桃,就是在尊重他的劳动。

  卖桃难同样也是孙永根的心痛,去年桃子大丰收,儿子、媳妇、孙子全家上阵,但仍然有来不及采摘的桃子滚落树下,成了山羊们口中的美食,那一份无力感,让他至今难以忘怀。

  桃之夭夭,桃将盛矣。那么,在凤凰,水蜜桃即将大上市,你看到那些在公路摆摊设点的桃农,守望着一年的辛苦,请你一定要停下来,送一份祝福给人,也带一份甜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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