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隶书。全称《西岳华山庙碑》,延熹四年(公元161年)四月刻,此碑与《礼器碑》一样被誉为汉隶中典范,结字堂堂正正,字、行距齐整,波磔秀美。清代朱彝尊评此碑说:“汉隶凡三种,一种方整,一种流丽,一种奇古。惟延熹《华岳碑》正变乖合,靡所不有,兼三者之长,当为汉隶第一品。”(《金石文字跋尾》)。刘熙载也说:“汉碑萧散如韩敕、孔宙,严密如衡方、张迁,皆隶之盛也,若华山庙碑,磅礴郁积,流漓顿挫,意味尤不可穷极。”(《艺概》)
西嶽華山廟碑〉释文
巖巖西嶽,峻極穹蒼,奄有河朔,遂荒崋陽,觸石興雲,雨我農桑,資糧品物,亦相瑤光,崇冠二州,古曰雝梁,馮於豳岐,文武克昌,天子展義,巡狩省方,玉帛之贄,禮與岱亢,六樂之變,舞以致康,在漢中葉,建設宇堂,山嶽之守,是秩是望,侯惟安國,兼命斯章,尊脩靈基,肅共壇場,明德惟馨,神歆其芳,遏禳凶札,揫斂吉祥,歲其有年,民〔說〕無疆。
碑书历受称颂,篆书碑额丽婉多姿,隶书碑文笔划丰润,变化多端,奇妙精绝,为汉碑佳品。汉碑多无书者姓名,此碑独刊。郭香察未见史录。唐宋时已受重视,碑石题刻颇多。原石金末元初毁佚,拓本流传很少。著名宋拓共4种:华阴本、长垣本、顺德本及四明本。此本即四明本,以四明丰熙旧藏而得名。虽较其他三本略晚,但为全拓整幅,碑额及唐代刻跋均完好保留,得观全貌,且为海内孤本。经宁波天一阁范氏藏,钱大昕父子、阮元、完颜崇实、端方、李汝谦、潘复递藏,后归香港胡惠春。
“长垣本”,原为河北长垣王文荪旧藏,后为端方所有,民国初年流落日本,现藏东京上野书道博物馆。此拓本为宋时早拓本,碑文完整,是最全的一个本子。
“四明本’’为明中期拓本,全拓整幅,能看清碑的全貌,其上的唐宋刻跋完整,是此本的长处。原为四明丰道旧藏,后归宁波天一阁范氏和端方。民国初年曾为潘复收藏。现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西岳华山庙碑》,四明本,是华山碑传世四种拓本之一,因明代藏在宁波丰熙万卷书楼,宁波古称四明,故以地名称之。
“顺德本”,原为清马曰璐、马曰琯兄弟收藏,后归顺德李文田。此本的前五行为宋代的早期拓本,拓工较“长垣本”精,可惜中缺一半,另一半后由赵之谦双钩补上,传此拓本由李拙庵带往香港,现藏香港中文大学
《汉西岳华山庙碑》与扬州
东汉名碑《汉西岳华庙碑》刻于桓帝廷熹八年(165)郡守袁逢刻,原在陕西省华阴县西岳庙中。此碑碑文记述周至汉间,历朝祭西岳祀典,也记载了弘农太守袁逢主持修葺西岳庙的经过。后来袁氏迁京兆尹,继任太守孙璆在四年之后完成了修缮工程,并立此石碑。碑高七尺七寸,宽三尺六寸,字共二十二行,满行三十七字。碑额篆书“西岳华山庙碑”六字,碑文用隶书体,为新丰郭香察书,但郭香察未见于史录。《汉西岳华庙碑》的拓本传承、庙碑考证、书风的影响与石碑的重刻都与历史文化名城扬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宋拓汉刻 郭香察《西岳华山庙碑》 一代名碑成绝响 《汉西岳华庙碑》原石自汉迄唐宋,大致完整,后来右部损坏百余字。碑额两旁有唐人李商卿、张嗣庆、李德裕等人的题名,碑右下方有北宋元丰八年(1085年)王子文题记。 此碑在唐代早已为人所重视,当时就有拓本,但未流传下来。 《汉西岳华庙碑》碑文隶书书写不束缚,不驰骤,字形方整,运笔凝炼,而结构紧密,波势挺拔有力,方正中寓变化;并且强调了每字中的抑扬和加强了波磔,更显出整体的庄严和雄伟,是东汉碑版中的妙品,亦代表了东汉碑刻隶书中的端正华美面貌。明郭宗昌《金石史》称其“结体运意乃是汉隶之壮伟者”。 清代朱彝尊评此碑说:“汉隶凡三种,一种方整,一种流丽,一种奇古。惟延熹《华岳碑》正变乖合,靡所不有,兼三者之长,当为汉隶第一品。”(《金石文字跋尾》)。刘熙载也说:“汉碑萧散如韩敕、孔宙,严密如衡方、张迁,皆隶之盛也,若华山庙碑,磅礴郁积,流漓顿挫,意味尤不可穷极。”(《艺概》) 翁方纲则说:“朱竹垞于汉隶最推是碑。以余平心论之,则汉隶自以《礼器碑》为最。此碑上通篆,下亦通楷,借以观前后变割之所以然,则于书道源流是碑为易见也。使人易见者,非其至者也。”(《两汉金石记》)该碑在历史上地位极高,历代大儒和文化名士以能目睹该碑或碑之拓本为生平幸事,因此,在碑或拓本上题名、观款、题跋的人士就有300余人,是历代题刻最多的碑石,无碑能出其右。 可惜的是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陕西关中大地震后仆倒,不久为无知复建者捣碎衬砌庙基,所以至今已了无痕迹可寻,成为绝响。 两拓本曾驻扬州 《汉西岳华庙碑》传世拓本极少,幸存下来的原石拓本有四种,分别是:“玲珑山馆本”、“四明本”和“长垣本”、“华阴本”, 其中“玲珑山馆本”只有半本,故有“三本半”之谓。各种拓本的收藏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辗转迁移,跌荡起伏,充满了传奇色彩。其中“玲珑山馆本”和“四明本”曾驻留在扬州。 《西岳华山庙碑》玲珑山馆本 “玲珑山馆本”为宋代的早期拓本,碑文的前五行未断,施墨打拓的时间当早于《长垣本》,摹拓极精,神采奕奕,是四本中最佳的一本。原系清“扬州八怪之一”金农藏本,碑文尚完整,其后归扬州盐商马曰琯、曰璐兄弟收藏,加盖“小玲珑”、“马”等印。晚清时广东顺德李文田(故又称“顺德本”) 督学江西,以三百金俸银购得,成为他“泰华楼”中的珍品。此时已脱去二版,失九十六字,李文田曾延请赵之谦从勾本中补缺二页,胡矍又从《长垣本》中勾二页。光绪末年,两江总督端方曾用尽心机,想从李氏之子手中收购此帖,但未成功。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传此拓本由李氏后裔李拙庵带往香港归 《西岳华山庙碑》三种版本 《西岳华山庙碑》四明本 “四明本”,为明中期拓本,虽较其他三本略晚,但全拓整幅,能看清碑的全貌,且为海内孤本,其上的唐宋刻跋完整,给人以宏伟壮观的气派,这是此本的长处。明时宁波丰熙万卷楼与范钦天一阁所藏,宁波古称四明。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史学家钱大昕为编《天一阁碑目》访宁波,天一阁主人以四明本赠钱大昕之子东壁,于是此拓自江南携至北京。嘉庆十三年(1808年),阮元从钱大昕之子钱东壁购得所藏《西岳华山碑》四明本拓片。清末,此拓本归两江总督端方,端方女儿与袁世凯之子结婚,以此作嫁妆。袁家败落,于民国初年曾为李汝谦、潘复收藏。后辗转被“金融巨子”、中国交通银行董事长胡笔江(扬州人)之子胡惠春购得。因1964年请访港的 《西岳华山庙碑》长垣本 《西岳华山庙碑》华阴本 还有两种拓本是“长垣本”和“华阴本”。“长垣本”, 也称“商邱本”。 此拓本为宋时早拓本,字迹只损十字,碑文完整,是最旧也是最全的一个本子,但拓手不精,神采差些。因明代曾藏长垣(今属河南)王文荪处,入清后藏商邱宋荦处,故有此两称。其后为陈崇本、永瑆、端方所递藏。后有吴让之、朱彝尊、宋荦、翁方纲、阮元、何绍基、翁同和等人题跋。“长垣本”则后为天津某氏所有,不久由法院罚没经售,索价三万金。1929年集藏家、作家、学者和书画家于一身的中村不折收购,流入日本,为现藏东京中村不折氏家族之上野书道博物馆。碑册末页其题“时昭和四年(1929) 清末,除“玲珑山馆本”外三本曾作短暂汇聚,俱为两江总督端方网罗,因颜其斋堂曰“宝华盦”,又曾用尽心机,想从李氏之子手中收购“玲珑山馆本”,但未成功。不久因辛亥革命爆发,端方入蜀死于非命,庋藏星散。 几代学人精研读 曾拥有《西岳华山庙碑》拓本的“扬州八怪”之一金农博学多才,精通金石,书画独开蹊径,立意新奇。他早年受时风熏陶,隶书初师《夏承碑》,后学《西岳华山庙碑》。在金农文集没有收录的一首“佚诗”《鲁中杂诗》中,有“会稽内史负俗姿,字学荒疏笑骋驰。耻向书家作奴婢,华山片石是吾师”的句子,是金农评论《西岳华山庙碑》的话。他学习《西岳华山庙碑》,取其方严凝重之致,但脱出时风之外。金农的隶书也因体势不同可分为两大类,一类以圆笔为主、兼有方笔,结体方中趋扁,充实宽博,得力于《西岳华山庙碑》以及《夏承》、《衡方》等汉隶,却不相雷同。其变法的画龙点睛之处在于:不显“蚕头燕尾”,放粗横画,压紧横画间的空隙,赋予长撇左向斜势。这样一来,不但兼容并蓄汉隶各品的形、神精华,而且铸出自己浑厚朴奇的风格特色。另一类则以漆书方法为之,纯以方笔写出,横画长阔,竖画短细,起折方棱,收势锐利,间以掠笔,其风骨神韵,钝崛峻整,刚健清新。日本学者评之为“如挂袈裟,衣纹直下,富有奇趣”。漆书和用漆书法写的黑、满、粗、重一路楷书,同被举为最有首创性的“金农体”。 节临西岳华山庙碑(纸本局部) 金农的楷隶以今藏故宫博物院的《临西岳华山庙碑册》为最早,时在雍正十二年(1734),金农四十八岁,盐商马氏兄弟于小玲珑山馆雅集,金农与多位好友参加。书有《临西岳华山庙碑册》。此册《临西岳华山庙碑》显然是金农以《华山碑》为实验底本进行的创作,不仅笔法、结字与《华山庙碑》相去甚远,与其在四十岁以后形成的隶书风格比较,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异。在用笔上,一改过去横粗竖细而成为横竖粗细均匀,并含蓄波挑和掠笔,横画下笔近于楷书,最重要的是掠笔绝去他最喜用的“倒薤”撇法。在结字上,易扁为方,并多用楷书结体。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凡重复出现的字,金农不仅不作避让,反而故意追求一模一样。在墨法上追求统一而无变化,基本上没有浓淡干湿的任何变化。风格上省减华采,平实得让人感觉在刻意追求平板单调。这样的作品,虽用《华山庙碑》化出,但已无汉隶的特征。乾隆二十三年(1758),金农书有《漆书西岳华山庙碑轴》。 高凤翰隶书作品 另一位“扬州八怪之一”高凤翰书法从欧阳询,柳公权入手,后上追钟繇、张芝,浸淫于汉魏碑刻。曾手勾扬州马氏小玲珑山馆藏宋本《西岳华山庙碑》。高凤翰精于隶法,受郑谷口、张杞园、 阮元摹写《西岳华山庙碑》 “扬州学派”巨擘阮元精于金石考据,探究各种书体源流,强调尊碑柳帖,力倡学者宗法北碑。嘉庆十三年(1808),阮元从钱大昕之子钱东壁手中购得《华山碑》四明本拓片,阮元在自己的《金石十事记》中将“得四明本全拓《延熹华山庙碑》,并摹刻”列为阮元在金石方面的十件大事之一。此后阮元对《华山庙碑》一跋再跋。阮元作《西岳华山庙碑长垣本摹记跋》,跋云:“四明全碑搨本碑额题名如上式,苏斋所摹未全,大和三年、四年李德裕两至碑下,与新旧唐书《卫公年谱》、《卫公献替记》皆合。海内华山碑三本,商印本最前,故四明本次之,山史本又次之,皆缺百字矣,阮元摹记。(又记)华阴令裴骨直是骨字,并非偏旁半缺也,全碑共二十二行,篆额占地约五行,居中略偏于左,前空十行,后空七行。” 右有观款云:“道光八年(1828)除夕阮元再观于京师寓斋,距前题十七年矣,不胜旧感。”嘉庆十四年(1809) ,阮元属长州吴雪锋摹刻《西岳华山碑》四明本、《泰山刻石》及《天发神谶碑》于扬州北湖阮元宗祠。同时将欧阳修书《华山碑跋》补刻于四明本所缺百字空处。嘉庆十五年(1810),阮元携《西岳华山碑》四明本至京师,装裱成轴,在桂香东少宰家借钩长垣本百字补于缺处并记以长诗,清明日,楷书作《西岳华山碑四明本跋》于衍圣公第中。这年夏,阮元以四明本与长垣本相较。冬 阮元跋 嘉庆十六年(1811) ,阮元撰《汉延熹西岳华山碑考》四卷成,此书是一部研究汉碑的力作。阮元以其所见者“长垣本”、“华阴本”、“四明本”,所藏者“四明本”,他与另两本互对缺文,进行详细考释。《汉延熹西岳华山碑考》分四卷,卷一博采历代诸家《华山碑》著录,卷二论长垣本,卷三论四明本,卷四论华阴本。经学家、阮元的好友江藩为之序说:“是编可以不为异说所惑,岂非快事哉!至于考覈精神则出《天发神谶碑考》、《瘗鹤铭考》之右矣。” 嘉庆十八年(1813)文选楼刊行。 阮元端砚 扬州的公道镇的阮氏宗祠内除了存有阮元摹刻的西岳华山庙碑外还有巨型端砚。该砚呈紫色,质地温润细腻,产于广东肇庆,为世所称道的“端砚”。阮元的这方端砚便是以形制取胜,长 1853年,“扬州学派”领军人物之一刘文淇于邵伯市获《汉延熹西岳华山碑》旧拓本,撰《汉延熹西岳华山碑旧拓本跋》。刘毓崧携其所藏《西岳华山庙碑》见示曾国藩,曾在日记中评论:“在世所传三名本之外。三名本者,一、长垣本,宋漫堂、成亲王等所递藏,后归刘燕庭者也;一、四明本,全榭山及范氏天一阁所递藏,后归阮文达者也;一、华阴本。王史、朱笥河山所递藏,后归梁茞林者也。刘氏本,则其父文淇孟瞻于扬州市肆得之,久不称于世,亦可宝也”。 汪喜孙《西岳华山庙碑》“玲珑山馆本”题跋 “扬州学派”另一位领军人物之子汪喜孙曾题《西岳华山庙碑》“玲珑山馆本”:“在汉人八分最为险劲,已开魏碑之先。今世所传三本,成邸本拓最古;阮氏本未翦斫 ;朱氏本纸色、墨色似是明初拓本,题跋最详。三本图各有胜处耳。诒翁出观此本,惜不得三本合技之行箧,无书可考书名册内。待他日详说之。道光元年二月,甘泉汪喜孙记”。 吴让之《西岳华山庙碑》“长垣本”题跋 清末著名书画、篆刻家吴让之(仪征人)在《西岳华山庙碑》“长垣本”曾题:“在咸丰元年曾见此碑于袁浦,同治三年在海陵 扬州著名藏书家、冶春后社诗人秦更年曾撰《汉延熹西岳华山庙碑续考》(4卷铅印本)于民国十七年(1928)由石药簃出版。 摹刻石碑润扬城 扬州史公祠《西岳华山庙碑》 陈列于扬州史公祠内《西岳华山庙碑》 如今扬州城内还有两处《汉西岳华庙碑》摹刻的石碑(石刻)。这些石碑(石刻)为扬州增加了文化底蕴。 现陈列于扬州史公祠内《汉西岳华庙碑》为清阮元于嘉庆十六年(1811),按“四明本”请苏州名匠吴国宝在扬州摹刻,并将家藏欧阳修所写跋文摹刻于碑石缺字处。碑高 现扬州地官第12号丁姓盐商住宅内西山墙外嵌有“西岳华山庙碑”石刻6块。地官第12号原为清咸丰年间广东廉州知府、侍读学士张午桥宅第,名冰瓯仙馆,后为青岛大亨丁敬臣所有。前后七进,厅堂后五进楼房为串楼,前后相通,整组建筑步步深入,层层升高。门楼砖雕“云、松、鹤、鹿”栩栩如生;门檐磨砖栏板,点缀砖雕“琴、棋、书、画”秀丽细密;门楼六角磨砖嵌浮雕“茶、梅、菊、荷”形象逼真。现存砖雕门楼、大厅、二厅及住宅楼共五进,占地约 应博友谢贤群的要求再发一幅龚自珍在“玲珑山馆本”上的题跋。 ![]() |
三风堂堂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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