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林主人 诵:高昂
一场雨,什么都绿了,竹叶冷青,草色莹润,园中的树,更是鲜亮到了心里 。一株高大的樱花,满树轻绯涌动,树下的一地花瓣,细细碎碎,残香销粉,在幽绿的草地上看着,像一团白的光晕。
我了解樱,她像个小性儿的女子,一不如意就往下掉花瓣,撒娇似地掉,不说理地掉,真真的无风自落。可是谁让她轻呢,谁让她的花蕊那样密呢,纵是今日落了,明日还有,低处落了,高处还有,绝不用为她担一点儿心。受伤的人来这里,往树下一站,冷素凉薄的毛病便治好了,爱美的人来这里,白衣红丝,眉眼高挑,一看就是无可无不可的君卿,浪漫的人来这里,抬头一望,花影浮眉,眯起眼来就能做个绚烂的梦。
只是,像我这样不悲不喜,心若僵蚕的人,却是何苦来呢。看见落樱的样子,不知该恨雨,还是该恨风,不知是恰逢她飘零归去,还是她有心向我道别。
你说,今春一定来看我,会拉上一车的酒,把我拽到春堤馆,直喝到满湖夕照,抱肩烂醉。我知你不是食言的人,当初为了我不惜众叛亲离,任我力阻力劝,你也是一句不听。那时,你红衣长垂,剑飘流苏,只对我抱拳说道,与你江湖一日,便抒我十年忧闷,更何况亲人并不会真的怪我。
谁不知江湖的好呢,眠风宿月,水衫雾袍,不喜欢的地方,从不多呆一天,看不惯的人,要么辞,要么杀,亦不会多看一眼。只是像你这样的可怎么行呢,向来心软无比,对人用情憨直而又深重,我真怕从此一去,白白耽误了你。
幸而后来我们走散了,三年的时间,彼此一无音信,那时我还在想,凭你现在过得怎么样,甚至是死是活,都与我再无关系。再后来,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竟托人给我带来一封信,信上说你染了风寒,独自在一处寺院休养,直到今春才得痊愈。你说,那日你一个人踱到山门,看见对面的青山,就忽然哭了,说那一刻,特别想我。
自接到你的信,我便时常沿着柳堤走一走,想起当初我们在这里翻身上马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好玩。柳堤的两旁,种了些桃花,一边是白碧桃,一边是红碧桃,白的先开,红的后开,白的落完,红的再落,它们日日对着春阳绿水,活得好不热闹。白碧桃绿枝雪杈,花若玉珠,恰便似青葱少年,红碧桃艳压群芳,花开如火,亦更似蛮腰素口。
只是现在,你如何还不来呢,眼看着春堤馆外的碧桃花,越落越稀,越稀越少了。难不成真像书上说的一样,万事万物,各有命运,往往看起来十分亲近的,却反而越走越远,终究到不了一处。比如白碧桃与红碧桃,比如青帝与赤帝,再比如命与时,你与我。
杨花飞时桐花开,桐花一开,半条街都是香的。桐树那么高,三丈五丈的高,微紫的桐花,便高高在上,风动如云。且不可大风啊,掐出水的桐花,一吹就掉了,啪地一声摔下来,能溅出花汁。更不可大雨,雨一浇,落花如泥,见者惊心。
昨夜梦见你,骑着高头大马来了,未入街巷,便呼天喊地地叫着我的名字。看那脸上,眉眼似刻,一边又咬着斜挑的嘴角,果然是一副讨厌的样子。你走的那年,像个孩子,如今都这样大了,依旧未改。
早上,外面下了雨,昨日楼角上如云的桐花,如今堆雪似的,落了一地。
我打了伞出去,站在静静的街巷,今日若有人来,我一定拦住他的马。
朗读者: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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