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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睿忠,就读于中央民族大学理学院,统计学专业。生长于洮砚之乡,却无舞文弄墨之才,只愿在高原的小城静静流淌自己的生命。
小城里的绿化师
老张不是种树苗的,也不是卖树苗的,他也有一个响亮的头衔:林业工程师。他指导管理绿化种树,公园里植被修复,街道两旁的绿化美化都是老张的主战场。每年的植树节都是老张最忙碌的时刻,可他却一点不知道累,走遍每一处山林的每一个植树区域指导植树。
老张个子很高,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90公斤的体重在他的身上却没有显得一点肥胖或笨重。他确实很老,脸上长满皱纹,我也只是在他来我们学校绿化的那天下午才注意到的,夕阳透过刚栽的树苗横映在老张的脸上,他那簇在一起的额头在太阳光下显得格外深,汗水从额头的褶皱一层一层划出一道痕迹。
老张工作时一直穿着工人装式的迷彩,一双很普通的运动鞋,可老张从来不在意这些,在他的口中,自己一直很年轻,幽默:登过林区所有的山,也尝过林区所有的溪水,小城里也没有哪一片草坪与他无关……
他曾告诉我:有一次在林业调查中,他们的调查团队走错了方向,在山林里转了一整天,快要入夜,没有食物,手机没有信号,罗盘也不起作用,走走停停,终于找到公路,搭了顺风车走到了县城,他们冲进一个自助餐饭店,身着迷彩,吃光了店里当天所剩的所有食物,以致饭店的店员以为他们这群人是部队去野外训练的……这个故事他给我讲了很多次,每一次讲完我们都一起哈哈大笑……
老张是我父亲,他总是穿着迷彩,我总是在背地里叫他绿化包工头老张……我知道不应该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不敬,但每次和他走在一起,他关心的总是新绿化的树还有多少没浇水、新育的苗歪没歪。
他的身上总是沾满着泥土,让我一直充满疑惑,明明他在县城工作,却搞得自己像一个乡下的农民,我真的很难理解他对绿化为什么能抱有如此大的热情?老张总是对我的疑问表示不屑,他依旧我行我素,每天为了小城的绿化而奔波。
老张总喜欢给我讲他去山里面那些趣事:总会遇到松鼠、鸟雀啦;山涧里面有灵芝,还有中药会很旺盛地长在一起啊;去山里遇到盗熊盗狼的人,要怎样和他们斗智斗勇……
我从来都对他的这些故事不为所动,我也跟着他一起去过很多次林区,可没有一次像他讲述的或有趣或惊险,等待我的只有一模一样的山林,以及愈来愈疲惫的身体。可现在我才逐渐意识到,他告诉我那些有趣的经历,带我去他工作的地点,只是为了让我改变对他工作的看法。
老张最喜欢的歌曲是《小白杨》。他说这是在他上林校的时候,学校旁边的哨所会放的一首歌。他经常哼唱,小白杨的曲调也伴随了我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十几年时间。
那从侧面看的铺满山顶树林,走进它却发现,这两米多高的屏障,不是天然形成的,它整齐地排列树立在间隔相等的地方。老张告诉我:这些树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开始种植的次生林,二十多年的时间,现在它们已经长得这么大。而现在他的意愿,都是让南坡也变成茂密的丛林。
我忽然觉得,这些高大、旺盛、茂密的树,从渺小的种子逐渐成长为如今郁郁葱葱的树林,十分奇妙!可能父亲所关心的树木植被绿化,都会像眼前的这片树林一样,长成浓郁葱茏的高山密林,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父亲关注的、热爱的事业是奇妙的,并非无趣。
如今,老张依旧奔波在绿化植树工作的一线,他还是穿着那身旧迷彩,去林地看看虫害,去山头看看绿化,有时候我也会跟着老张一起,去感受植物自然生长的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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