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平常心做基层调研

——访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副主任孙秋云

记者 明海英

2012年05月03日08:57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在基层体验草根生活，进而对社会现实进行反思，其结果必将更加贴近社会生活的真实面貌。”

　　“把自己作为研究工具，深入乡村，理解村民生活，体会和把握现代化进程中的乡村发展。”

　　采访中，孙秋云教授的这几句话给记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孙秋云，华中科技大学社会学系副主任，主要从事人类学、乡村社会学研究。1983年从厦门大学毕业后，他开始关注南方少数民族地区的农村，后又将视野扩展到汉族地区农村。

　　在田野调查中获得乡村体验

　　人类学研究需要与不同阶层、地位、年龄、性别、职业、宗教信仰、受教育程度的人接触，以了解不同人群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因此，孙秋云做研究时特别注重田野调查和乡村体验。

　　自1986年至今，他几乎每年都到南方少数民族的农村地区做调研，先后调查过长江以南大部分省区，重点研究了湖北、湖南、贵州、广西等地农村，调研时间从半个月左右到4个月以上，有时还需后续跟踪研究。

　　对孙秋云来说，爬山涉水是家常便饭。他走过的最偏僻的地方是广西贺县的瑶族村寨，是一位赶集的妇女带他去的。调研结束后，他一人顺着山路往回走，走了五个多小时都没碰到一个人。回忆起1990年以前的调研活动，孙秋云也是感慨良多。他说，在湘南桂北地区瑶族山村调研时，只有到乡政府才能看到报纸，而且都是很久以前的旧报纸，没有电视，收音机信号也不好，几乎是在与世隔绝。他说，不做长期调研的人是体会不到那种精神上的苦闷的。但艰苦的调研也让孙秋云享受到了大山里的特别生活，亲眼目睹了社会发展特别是信息网络对山村生活的改善。

　　经过多年的乡村调研，孙秋云总结出一个道理，做基层调研要耐得住寂寞，要保持平常心，不能苛求调研工作一定有收获；此外，还要对周围事物保持新鲜感，从新角度看待老问题。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发现新的趋势。

　　在乡村生活中把握新农村建设

　　20世纪90年代以来，现代化元素涌入乡村，对乡村建设产生重要影响。村民的眼界开阔了、受教育水平提高了，对社会治理、乡村建设的见解和诉求发生了变化。对此，只有通过实地调研才能真实反映。

　　有些学者反对以乡村旅游推动经济后发地区的社会发展，认为这破坏了乡村的原生态文化和传统文化。根据自己的调研，孙秋云认为应全面、客观、辩证地看待这个问题。

　　旅游入乡村，特别是进入少数民族乡村，会把外来文化带入当地，对当地传统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产生一定的冲击。在湘黔苗寨、侗寨调研时，孙秋云发现，过去很多苗族、侗族老人都把民族服装压在箱底。而旅游开发后，因当地旅游公司有相应报酬，他们又将这些服装拿出来穿在身上，使民族的传统得以延续。孙秋云认为，除了民族服饰，少数民族乡村的传统民居、音乐歌舞、传统饮食、特殊技艺和传统医药的发展都有类似的情况。

　　针对近年来的乡村现代化建设，孙秋云也有着自己的看法。由于乡村产业结构大都简单、落后，文化生活和教育资源与城镇有一定差距，因此村里的年轻人大都不愿留下来生活。如何实现以城带乡、以工补农，如何提高乡村文化建设、教育教学水平，如何将乡村的现代化建设与传统文化传承结合在一起才是新农村建设的主要课题。只有具备现代化生产、生活方式的乡村，才能留住年轻人，才能将新农村建设更好地进行下去。

　　将知行合一贯穿教学研究

　　孙秋云主持了一系列与乡村相关的研究项目，其研究成果得到了有关部门的肯定，并多次获得湖北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二三等奖及武汉市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

　　孙秋云说：“我的研究带有很深的田野调研烙印，这是我所从事研究的学科特征决定的。在这方面，我还将继续并不断加强。”他一直坚持践行知行结合的教学和研究模式，把实地调查经验和研究心得贯穿到对本科生、研究生的培养之中，坚持在假期把学生带到乡村社会去实地调研体验。

　　孙秋云认为，现今的农村建设问题并不是生存问题，而是发展问题，是如何建设以乡村居民为主体的宜居、乐居、安居社会的问题。由于地区发展水平不同，面临的问题也不一样，笼统地谈乡村建设是没有意义的，必须按不同地区、不同类型进行具体划分，提炼出有针对性的乡村建设方案和建议。而坐在书斋中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当然，他同时提到，要真正把握我国现阶段的乡村建设问题，既要扎根于田野也要跳出田野的局限，从多角度全面考量。

　　走基层感言

　　研究乡村社会，了解和认识不同地区、不同发展阶段的乡村，田野工作是最好、最重要的方式之一。要从全国角度，城市化、现代化的角度，地方布局和功能分区的角度，乡村居民为主位的角度，综合考量我国各地的农村建设。“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体现了社会学、人类学研究的特性，也是当前我国社会学、人类学工作者必不可少的基本素质。——孙秋云

（责任编辑：秦华、陈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