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也有弱智的时候

　　

    

　　

　　爱迪生说：“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爱迪生告诉我们后天的努力对于成为天才的重要。其实，这种说法是有失偏颇的，犯了以点带面以偏概全的毛病。因为后天的努力是很难达到人们所期望的那种“天才”的。而真正的天才，应该是指心有灵犀，脑有慧根，悟性极高，才华横溢型的。大家都有背过书的经历，一生中背了不少篇目，可是几年、甚至几十年过后还能全部“过目不忘”的能有几人呢？当时你记住了，只要你不复习，要不了多久，又忘记了。难道说你花时间和精力背了这些文章，能说你有天才吗？你暂时记住了，只能说明你付出的结果，根本不是我说的那种天才。真正的天才，有。但不多。一般人有点收获那是努力的结果，而不是天才的结果。

　　现在我要说的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有“相当天分”的人。杨振宁是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他是个天才，一般人是无法企及的。作家冯友兰说：“成功的人考试分数不一定高。”杨振宁呢？分数既高，成功也大。他考入西南联大时，是两万名考生中的第二名（第一名是江苏才女张苏生）。据说杨振宁四岁时就能认字了，能认三千多个。当时国文课本里有首李白的《将进酒》的诗，杨振宁读了，就在这首诗的下面写了这样一副对联：“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把王维《渭城曲》的诗拿来，成了一副绝对。杨振宁读中学时，期中期末考试两个小时，他每次只一小时就交了卷，而且是第一人。成绩呢？是全班第一。杨振宁的父亲叫杨武之，是大学教授，在杨振宁六岁时，这个父亲就感觉到自个儿子聪明，领悟能力很强，能举一反三，能推理，还善于观察，具有很强的表达能力等。这都是成为天才的必备条件。比如杨振宁进大学以后，他一边看古典英文小说《悲惨世界》，一边翻译，讲给弟妹听。每天讲一小段，等到第二天接着再讲，就跟从前中国的说书人一样。可是等到第二天要开讲了，杨振宁又开始读第二本书了。别人学起来费劲，他跟玩儿似的。在西南联大时，他学的是物理和微积分，每次考试不是一百分就是九十九。其他学科也是名类前茅，就连外文，他的成绩也常常高出外文系的学生。大一大二时，杨振宁师从赵忠尧、吴有训、周培源等教授。他学的物理已达到当时世界水平，到了大三时，又选修陈省身的微积分几何，一下子领悟到了“客观的宇宙奥秘与纯粹用逻辑及优美这些概念发展出来的数字观念竟然完全吻合”。

　　可是杨振宁谈恋爱就不行了。当时西南联大外文系有个美女叫施松卿。翻译家许渊冲在《诗书人生》里说：“香港的电视节目‘杰出华人系列’栏目访问了杨振宁，记者提到了他在西南联大时的初恋，电视屏幕上重现了杨振宁‘行将近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嚅’的神态。”由此可知杨振宁智商高，情商低，好端端的一个女子不敢问津。结果施松卿后来嫁给了当时中文系才子，即现代作家汪曾祺。

　　刚才说的是理工类的天才，下面再说一个关于文史类方面的天才。他就是我国现代史学家童书业。童书业成为山东大学教授之前，没有进过正规学堂，用今天的学业等级来衡量，童书业充其量是个初中生。六岁，祖父教他《诗经》，但童书业没有读完。七到十五岁，跟家庭教师才读完《诗经》。不光读完《诗经》，他还读完了《左传》《礼记》《纲鉴易知录》《四书》《书经》《易经》等几十种古籍。据说除《公羊传》《谷梁传》《周礼》《孝经》和《纲鉴易知录》等只是点阅外，其余的都能倒背如流。《尚书》后人认为最难懂，诘屈聱牙，极为拗口，他也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有人曾做过试验，从《尚书》中随意翻出一页，任意读一句，童书业都能马上接着背下去。有人还不罢休，还在刁难他，指着《易经》里的任意一个词，说：“这个词在书里出现几次？”童书业呢？都能十分准确地说出来。

　　　顾颉刚也是史学家，后来童书业师从顾颉刚。顾颉刚做学问离不开资料卡片。童书业呢？要是写独具见解的文章，写作前从不摘录史料，写作时也不翻查古籍。可是他文章中引据的史料大都准确无误。别的教授要带讲稿上教室，他成为大学教授后，两手空空，朝讲台上一站，即席发挥，滔滔不绝，有条不紊，全凭一张嘴。他的课讲完了，下课的时间也正好到了。天天这样，节节如此。有一次，他的课讲完了，下课的铃声还没响。原来学校的钟坏了。童书业上课的准确程度不亚于钟表。

　　说到这里，有些人也许还不服，说童书业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童年时过目成诵。对，童书业是过目成诵。他有这个本领。可是他也有过耳不忘的能耐。有一次，山东大学校长华岗为全校师生做社会发展史的报告，童书业在台下静听。会后讨论时老师们对报告的内容发生了争执，双方都认为自个记得准确。童书业站在一旁，就将华岗校长的报告整段整段复述下来了，一点不走样。后来山东大学医学院的师生也要听华岗校长的报告，可是华岗校长又忙，脱不开身，就让童书业代为传达。童书业到山东大学医学院传达华岗校长的报告一字不落，更让人称奇的是，华岗校长第一次作报告时，在什么地方咳嗽了一声，童书业呢？也在这个地方咳嗽了一声。

　　我们不必因为没有杨振宁的数理天才而苦恼，我们也不必因为没有童书业超人的记忆力而苦恼，生活是公平的。童书业记忆力超人，可是在记人识路这样的事上，他的天才就完全失灵了。他来到山东大学执教，一直辨不清方向。一次，童书业去戏院看京剧。戏演完了，他该回家了，结果迷路了。幸亏派出所的同志打电话到山东大学。学校就用车把童书业接回。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童书业在校园里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无奈之下，他走进学生宿舍，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叫童书业，是历史系副主任，要回家认不得路了，请谁送我回去。”有个学生叫孙达人就送他回家。

　　具有天才的人，也有弱智的时候。 真正的天才是令人望而却步的，属于镜中之花可望不可即。可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你成不了天才，成功也行啊，或者说成人也行啊。冯友兰说：“道德方面，努力成分占的多。”是的，每人都有他所应做的事，做到尽善尽美了，就是成功，这也是天才，是另一种天才。

　　遗憾的是，今天的社会在应试教育这根大棒的乱舞下，大到社会，小到家庭、学校和老师，都想把人人培养成天才。结果如何呢？除了天才还是天才外，其他都被逼疯了，甚至傻了。比如一次成绩不尽人意就跳楼，这好像是分数不能证明我是天才，那我就用生命来证明吧。结果死者长已矣，活者苟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