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醉了人生

2014年11月14日 10:07:36

来源：求是网     作者：曹正堂

或许大多数人已然忘却了一战，更别说在一战出现过的战马。马，在一战中结束了它们几千年的战争生涯。历史长河中的战马，成全了英雄，满足了雄心，光辉了帝国。之后，随着坦克飞机的问世，战马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斯皮尔伯格用一部《战马》，追忆起了那个与战争史同生的生灵。

故事从一战前的英国开始讲起。英国少年阿尔伯特从农民父亲手里得到一匹良驹——乔伊。在不断磨合中，阿尔伯特和乔伊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后来，战火绵延至英国，恰巧阿尔伯特一家这时负债累累。无奈之下，他们将乔伊卖给了一个军官。乔伊开始了战场生活，战争中，乔伊几易主人，遇见各种催人泪下的人和事，最终与阿尔伯特凯旋归乡。

战争那么残酷，人与人尚且不能相顾，一部描写人与马感情的电影未免太过煽情，甚至虚假。因此，这部电影的光影设计就显得尤为精彩和高妙。让这个人与马的故事更为唯美动人，让电影中的人更为丰满，伟大和多情。

一战是个死湖，死湖里装的全是烈酒。酒气浓烈到让人窒息，饮下是穿肠之痛。而光影如风，让死气沉沉的湖波诡云谲。风中浸满酒味，风让酒气变淡，足以让人接受，继而又带着酒味翻越出湖面，翻滚过原野，在广阔的世界里将辛辣酝酿为厚重，酒之醇也因风的搅动而显现。光影是风，故事是酒，历史是湖，光影让故事醉人而不锥心，把历史的范围带向更广阔的时空，产生一种更直击人心的力量。

影片一开始就有地道的英国乡村气息。无论是蓝天绿地交相辉映，还是碧绿菜畦在晚霞下发出的柔和光芒，更或是雨后新翻出的土地的黝黑。这些色彩都如梦如幻地调和在一起，色彩浓烈而瑰丽，一派田园风光慢慢铺开。但这种风光又与别处不同，影片中的场景略显伤感。阳光明媚但决不会如加利福尼亚的阳光一样透明。最轻松的色彩也会混上或艳丽，或深邃，或复杂的色调。这种瑰丽又混杂的光影变幻让影片一开始就笼着淡淡忧郁。风光秀美但不跳跃，欢畅但不浮华。这样的景色才不会与影片的厚重感冲突。

战争题材的电影，定免不了各种枪林弹雨。战场的血腥也必会打乱整部片子唯美浪漫的基调。于是，光影就承担起了中和的作用。其中，乔伊第二个主人——军官牺牲的时候，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冲锋陷阵，在一曲空灵低婉的音乐中，麦田泛起略灰的金光。军官骑着乔伊，手执利剑，在麦田里静默庄重地前进。一个骑兵连对抗大炮火枪，结果不言而喻。画面中柔和的光影，将一望无际的麦田，蓝色帐篷成群的敌军营地，早有埋伏的深绿的丛林糅合在一起。像是一场雨，将彼此独立的色块淋透了，色块边缘开始模糊，并开始相互渗透。我们只能看清色块中心，而找不到色块边缘。情节也如此，雨将其浸润变软，让人心痛却不会将你刺伤。

影片阳光最灿烂的场景，恐怕是讲到小女孩艾米丽的那一段。乔伊遇上艾米丽时，艾米丽和她的爷爷正守着一座种满水果的庄园。战火还没太多地打扰到祖孙俩，阳光守护着这片乐土，束束阳光奢侈地照在熟透的果实上。但敌人发现骑马的艾米丽，入侵庄园，也同样被灿烂的阳光照着。如果这些遭遇发生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观众的心会压抑得多。明媚的色彩稀释了现实的残酷无奈，让观众想起这仍是一部歌颂人性美好的影片。战火纷飞，人们的心依然乐观坚强，就像阳光照着的一切，骄傲而努力地生长。

影片结尾沉浸在一片落日余晖中，一个左上方是夕阳，右下方是地平线的画面持续了几十秒。那是乔伊和阿尔伯特凯旋归来，没有鲜花铺地，没有礼炮轰鸣，只有半抹黄昏，半页黑影。天际红得深沉，没有云。大地黑得坦荡，没有树。红黑为主的影，阴暗但又可见的光，给故事一个更深邃的结局。

光影的惨淡与悲壮，让这次凯旋，不是痛快淋漓，不是慷慨激昂，而是悲哀沉痛，惋惜怅惘。在这场战争中，人和马，都像傻子一样战斗，拼命。无谓的牺牲，无谓的流血，无谓的浮生。一个人，一匹马，一场战争，一段浮生，在夕阳日暮中告结，在光影中醉了……

（作者单位：四川省犍为县铁炉乡人民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