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贝苦参治尿浊

小便浑浊1月余

诊断现场

陈某，女，50岁，因“小便浑浊1月余”于2018年5月28日就诊。

患者1月前无明显诱因下出现小便浑浊、色黄，排尿不畅，伴有灼热感，无明显尿频、尿急、尿痛，尿量正常，夜尿2～4次/晚，影响睡眠，查尿常规示：白细胞（+），上皮细胞（+）。现特来我处寻求中医药诊疗。

刻下：神清，精神尚可，小便浑浊，色黄，排尿不畅，伴有灼热感，无明显尿频、尿急、尿痛，胃脘部和脐周时有胀满不适感，喜温喜按，食后易反酸、嗳气，口干，咽痛，无明显口苦，平时性情急躁易怒，近来时有头晕眼花，纳可，眠差，多梦易醒，醒后难入睡，小便如上述，大便不爽，有排不尽感，质黏。舌红苔薄黄，脉弦细。

问

患者以小便浑浊为主症，辨证当如何着手？

李赛美教授

    本病属于中医学“尿浊病”范畴，尿浊病是指以小便浑浊，排尿时并无疼痛为主要表现的疾病，多由饮食肥甘、脾失健运、酿湿生热，或病后湿热余邪未清，蕴结下焦，清浊不分，而成尿浊病。临床一般分为湿热下注、脾虚气陷、肾阴亏虚及肾阳虚衰证四种证型，本例患者偏向于湿热下注证，但单纯的清热化湿并不能满足患者复杂病情的需要。

    患者既往有高脂血症病史，平素多食肥甘厚腻，加上长期居住于岭南一带，气候潮湿，湿邪侵入人体，重浊黏滞，阻滞气机，清阳不升，湿热互结，热不得越，湿不得泄，而致湿热内蕴，症见小便浑浊、色黄，排尿不畅，伴有灼热感；患者平素性情急躁易怒，易头晕眼花，失眠多梦，为肝郁血虚之象；但患者胃纳可，饮食如故，则病不由中焦出，膀胱热郁，气结成燥，病在下焦，津液难以上承，故见口干，咽痛，舌红苔薄黄，脉弦细的虚火上炎之象；患者时有胃脘部及脐周胀满不适感，喜温喜按，为脾虚失于健运。

    治当健脾润燥，清热化湿，拟方当归贝母苦参丸合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加减：

当归15g，浙贝母10g，苦参10g，

厚朴30g，生姜15g，法半夏10g，

炙甘草6g，西洋参10g，赤芍20g，

柴胡10g，枳壳10g，红曲10g，

玉米须30g，干姜10g，鹿角霜10g，

熟地黄20g。

7剂，水煎温服。

    患者服药后复诊诉小便较前顺畅，颜色较前清晰，无明显灼热感，胃及脐周胀满不适感消失，大便正常，无明显头晕，眠可。

    守原方7剂，症状消除，复查尿常规正常。

问

当归贝母苦参丸在《金匮要略》中用来治疗妊娠小便难，为何亦适用于本例患者？

李赛美教授

    《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7条：“妊娠，小便难，饮食如故，当归贝母苦参丸主之。”原文中虽是用来治疗妊娠小便难者，但原文中亦注有“男子加滑石半两”，则可说明只要符合血虚热郁的病机，在临床上碰到小便不正常的问题，皆可大胆运用，当然这是在辨证准确的前提下。

    方中当归养血润燥，贝母利气解郁，兼清水上之源以治热淋，苦参入阴分利尿除伏热，与贝母合用，又能清热而散膀胱郁热，合而用之，俾血得濡养，郁热解除，膀胱通调，则小便自能畅利。本例患者病情相对复杂，既有脾虚湿蕴，又有血虚热郁，故此处我拟方当归贝母苦参丸合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两方合用，既能清利湿热，滋血润燥，又能行气消胀。

    另外，秦伯未认为当归贝母苦参丸“治孕妇大便难效验非凡”。本例患者就诊时诉大便不爽，质黏，排不尽感，而服药后大便正常，说明本方不仅可以用于小便难，用于大便难也会有一定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