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被打扰的相逢(组诗)
诗/晨叶
木鱼声
史上的第一位老师，把我带到
河边看水，他就走了
有水的走向，也有水的背影
还留下水的教诲
我看水，等于在看一本书
是语录体。至今
没有读完，浪峰波谷，一页又一页
装订岁月。一只鸟划过水面
像时针，也像沙漏
一粒砂子也有飞翔的时候
石头在水底，相互碰撞
像木鱼敲击木鱼
发出的声音，装进一条河流的口袋
没有封口
声音如鼓，也似一面镜子
千倾芦花
父亲种养花草，也种植
时光。雪是花的种子，用纸包着
纸见雨就破，碎片飘在河滩
长出千顷芦花
温暖破胸。麦苗从泥土中
抬起头来，胎发茂盛
入冬后的天空，骨质疏松
需要长期服用钙片
山峦，河流，森林，庄稼，还有阳光
按医嘱把雪花含化
我和种子，把雪花含在嘴里
也想像柳树那样
在苍凉中，长出青丝
不被打扰的相逢
事先约定，我俩相遇
只需要一个眼神，或一个拥抱
心跳是最温暖的语言
只有树林和旷野作证
一只纯白色的小鸟
栖在季节的树梢，如一张没有
用过的白纸
光阴的记录往后翻篇
时光增加页码
我靠在你的肩头，你靠在
我的肩头，彼此
找到人生的支撑。无言的结局
不是泪水，也是汗滴
融入泥土
我们还有第二次相逢
抱着雪花取暖
冬天一直在减肥，脱光
所有的衣服
还有鞋子。仍然那么沉重
压弯的树枝，成了拴住
小鸟双腿的绳索。压弯的时间
俯首聆听光阴的胎动
风把冬日切成了薄片
放在阳光的嘴里含化，我和小鸟
还有树
都抱着雪花取暖。雪花披在
我们身上
像密不透风的被窝
盖住长夜的寒冷和空洞
石刻的蝴蝶
石头上刻的蝴蝶，怎么也
飞不起来
石头是它脱不掉的茧
石头也想拥有一双翅膀
再飞回到山上
离太阳和云朵越近的地方
石头才能开出花来
我远远地绕过石头
怕惊醒蝴蝶的梦。也怕庄周
从石缝中探出头来
叫上我，与一只蝴蝶
比翼双飞
落日微醺
炊烟拴住的气球，飞不了
多高。一棵树举起的高脚杯
总是没有斟满
半树的啤酒花一年
谢一次
外公赶着耕牛归来
牛太累，走得比年迈的外公更慢
外公挥起的鞭子只能抽向
屋后的板栗山。夕照下的山坡
红一块，青一块
落日在牛角上抖动
像外公醉酒后，被外婆扶回家的
样子。云比外婆
手中的毛巾，更热
作者简介：
晨叶，本名：陈业，四川省都江堰市人。其创作的诗歌、散文、散文诗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林》《诗歌月刊》《诗选刊》《散文选刊》《中华辞赋》《青春》《中国诗人》《课堂内外》《神州文学》《中华文学》《中华风》《解放军报》《四川日报》等报刊，多次获国家级、省市级奖项。出有诗集《折叠的情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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